回家（21）
回家（21）石普水老家的日子闲散而舒适。我每天上午到学校上班，下午下班，妻则陪屋里老人们“斗工坐”，不时向我报道着并不算失实的新闻。隔壁屋里那位老鳏夫痛失爱子。他不善表达，每日里看到我还是笑眯眯的叫我“姑爷”。他年龄比我大，但辈分却比妻小。他说，一天晚上他睡不着——37岁的儿子患癌症跳楼后他一直睡不着，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响，起床打开门一看，是他的儿子。他叫“奀奀”。儿子进来了，不说话，站在他床前。他问奀奀冷不，叫奀奀到床上被褥上坐。这时，只见一只鸟儿，比麻雀还小的鸟儿，飞到他被褥上，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看。“奀奀，是看你的相么？在三楼。”说着，他用上衣包裹着鸟儿来到三楼，把它放在奀奀相前再回来睡觉。第二天早晨起床再到三楼，衣服还在三楼原封不动的包着，却没有鸟儿——他的儿子。这是一个比我还忠厚老实的农民，绝不说谎。是做梦，还是确有其事？他说确有其事。到底人死后有没有灵魂？我说不清楚。隔壁屋里昨天一位舅哥去世了。临死前有人叫舅嫂去见最后一面。舅嫂却是坚决不去。舅哥死了，舅嫂却哭得死去活来。两人都七十多岁，风雨人生七多年。他们是亲姨表姐弟。风雨同舟，生儿育女，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人生“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他们最后十多年却是老死不相往来，见面不说话，不一床睡，不一锅吃饭，各洗各的衣服。或许，最后她“哭得死去活来”又是明白了圣人之言而痛心疾首。老人都没读书，似乎不明白圣人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眼睛是红的心就是黑的。“一样的水出百样的人，人有百样的傻。”张舅母是山寨哲学家，一句经典格言。（权以此文作年终总结。）（2011.12.30）（666）（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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