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23)
回家(23)石普水老家都是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琐事,一件大事几次动笔却都搁了下来。这是石屋一件亘古未有的大事,屋面前塘岸上一条大坝横空出世。好一条塘岸。宽4米有余,比一层楼还高,从下面望去,巍然屹立。岸60多米长,把屋面前洪坟山和西边团坡山连成一体。塘底平整成一块,面积十来亩。一口大塘,好大的一口塘啊。旧貌换新颜!我感慨万端。我们石屋共一百多亩水田,有七口池塘,散落在村前、山下、水田上边。池塘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名字也不富有诗意。上塘、老塘、新塘、中塘、毛屋塘、下毛屋塘、胡毛塘。不知道七口池塘挖于何年何月,只知一口“新塘”修于1957年,是我能走路时挑的。既然叫石屋,则我们石姓是屋里最早的先民。我的18世祖鲲(1766—1832年)是石屋的第一个人。他老人家最早修建哪一口池塘?或许,那口微不足道的上塘是我的17世祖的杰作?或许,它是我爷爷的爷爷们的作品。是一亩大小的上塘?还是门口的老塘?是自己动手愚公移山?还是花钱请人挑?无从得知。但在那人挑肩扛的时代,两只篼子,一条扁担挑起土来闪悠悠,沉重而枯燥。农民靠天吃饭,水塘与田地同等重要,是薪火相传的祖业。曾几何时,水瘦山寒的冬天,是农民搞水利兴修的时候。塘岸上竖着木排标语“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红旗飘飘,人声鼎沸,歌声、号子声此起彼伏。那是毛泽东时代的画面。责任制后再没有人挑塘了,谁也不关心池塘是否有水,只有几户人家插田。逐年汙积的泥沙起来快把塘填平了。挑塘,水利兴修,已成为过去的名词,成为记忆中一道别样景观。没有人挑肩扛,男女劳力都到大城市打工去了。现今是机械化时代。去年十月份,巨大的挖土机掘开塘口,放干水后,几十年的老塘岸上的树木、竹子先锯断。机器开进了塘,机声隆隆,推土机推平老塘岸,老女人们争先恐后捡树蔸、竹子根。原来的硬土推到新塘岸,塘岸从底层加宽,加厚了,比坦克履带还宽的坚硬的铁链子在上面来回碾压,与原来一块石头四人“打鹅”,用“忙杵”捶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挖掘机把塘底1米多深的乌黑的汙泥挖出来,拖拉机运到山坡上,先前挖树准备放塘泥的地方小了,洪坟山,团坡山,村里人家屋前屋后空坦上全堆满了汙泥。还是堆不下。塘里的汙泥太多了,责任制后40多年的泥土,乌黑的汙泥没地方放了。开会,把汙泥放在塘边的田里,机器手灵活的一挖,一放,一扒,田里平平的。让人感慨,机械伟大,社会进步!一条老塘的塘岸上的土全部筑成新塘岸。老塘岸,曾经是人行道,白门楼的人在老塘岸上走了几代人,直到70年后代改走新塘岸。我看了57年的老塘岸转瞬间说没就没有了。新塘岸比以前高了几米,宽了几米。站在家中看新推出来的塘,简直是水库,再也看不出半点原来塘的影子。从塘底看塘岸,让人想到三峡大坝。这大坝,我们的先辈做梦也想不到石屋会有这么大的一口塘,有这么高的塘坝!除了感慨还是感慨。如果前人有知,我的父母亲,我的爷爷奶奶,看到这新塘,是绝对认不出这是石屋的池塘,或许,他们会怀疑走错了地方的。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后悔没拍下老塘岸的照片。(2012.2.12.)(1223)(草稿)(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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