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土地蹦，蹦出来
67、土地蹦，蹦出来石普水 “土地蹦，蹦出来，哪个捡到发洋财！”小时候在山上捡蘑菇时，我们常唱着这首歌谣。我一位捡过蘑菇的小学同学做石匠，后来当过房地产公司的经理，他对我说，“你别小看宿松水泥路，比乡下的土巴路好，水泥路上 ‘蹦’钱啊。” 他在宿松水泥路上捡到了 “土地蹦”，发了点小财。宿松县城鞭炮特别多，年三十晚半夜里被炮炸醒了。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全是炮，轰！轰！轰！噼噼啪啪，楼房仿佛都在震动。初一起来一看，原来住套间鸽子笼的里人们都把炮集中在空地上放，争先恐后，此起彼落。好在水泥标号比较高，那么多炮硬是没把水泥地炸裂。我在蹦钱的宿松县城水泥路上散步。县城水泥路醒得很迟，7点了店铺还没开门。一家开门店铺贴着白对联：“守孝难还礼，思亲免贺年。”平时熙熙攘攘的街道显得格外宽阔，宿松商城街口两个卖烤粑饼的，男人没穿节日的新衣，女人戴着口罩，那是真正的勤劳的劳动人民。我向他们投去敬意。宿松路门前一卖冰糖葫芦的女人，在冷风中瑟缩着。一家“兰州正宗午肉面馆”初一日照样开张，他们没有过新年。锅内热气腾腾，头戴套罩似的白帽子布满油污，老板外地口音，站着一个顾客。打开水的门前排着两排长队，粗糙的手一毛一毛地收钱，那也是真正的中国传统的劳动人民。大年初一上午，我从宿松山水公园往西走。水泥路上没有人，我一个人在宽阔的水泥路上昂首阔步。山水公园左边是港湾小区整整齐齐的楼房，至少十几幢，数不过来；右边是城门冲大山下已经平整了几千亩土地，圈起大围墙，圈地好大，围墙上面贴满不孕不育、男性泌尿专科广告，我也数不过来；似乎昭示世人，中国人只做两件大事，建房子，生孩子。我有点恶心。走过一里多全是开发商品房的公路，终于望见一块门牌，“海靓服饰有限公司”，一根粗大的电线杆上有字“龙门003线”，终于知道原来这叫龙门路，一个吉祥的名字。走上路口交叉处，呵，好气派！右边是宿松工业园区，左边是韩文开发区；后面是宿松县城，前面一条路是宿松通往外界的出口。大桥底下是高速路，不远处是高速路收费站。六车道的韩文路上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不合时宜的人，不会打牌，不会炒房子的人。站在没有人和车过往的路上，一片陌生地带，一片荒凉地带，荒凉得只有楼房，高傲的，冷冰冰的钢筋水泥楼房。回来走龙门路。龙门路在山水公园下边。沾山水公园的光，街道富丽堂皇，和龙井北路一样宽阔而有气派。下边一块低洼地带，也是圈地，一块金光闪闪的招牌“水岸国际商城”，“高楼打鼓——名声在外” ，每平方米3900元，创宿松商品房新高。我屋里一位在外打工10多年的小伙子买了一间套房，在六楼，据说有26层高。“水岸国际商城”旁边是金沙酒店，说是宿松第一酒店，生意好得出奇。旁边也是酒店，家住旁边的亲戚笑称这是“好吃一条街” 。沿龙门路往南，进入孚玉路。十多年前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良田，而今全是钢筋水泥楼房。我从光明路来到人民路，这里有“光明大市场”当年卖地给开发商据说只有60元一平方米，不够办证交费。人民路下的车站街、莲塘街、沙塘街，改革开放前也是一望无际的良田。我沿老街民主西路回家，经过 “算命一条街”。这里全是几十年前老房子。“春风不度玉门关” 。隔壁的大功率空调呼啦啦地响着，永远日夜不停。某夜回家一位骑摩托的退回黑影里，待我进去才怯怯叩门，那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送礼——时下送礼送卡的是“小意思”，送红包的是官场潜规则，送房卡送美女的是大老板开发商。平日里他家门前都是停满小车打牌的有钱一族。邻居是管建筑的副局长。住宅北边的隔壁人家屋檐下挂着大草。那里永远“暗无天日”，一年四香也没有阳光。那鱼是从武汉贩运来饲料养的鱼。我们龙湖里纯天然的鱼运往城市，城市的饲养精养的鱼运往宿松，鱼油特别多，满肚子白花花的油，那是致病的最好的见证。回到家里，还想着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楼。宿松县城常住人口多少？已有多少住房？在建、待建楼房有多少？恐怕谁也说不上来。但绝对可以肯定的是，楼房早已饱和。有没有吃错药？谁来丈量国家十八亿耕地红线？“土地蹦，蹦出来，哪个捡到发洋财！”（2011.2.15）（1676）2017/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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