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变脸——回家(57)
271、变脸——回家(57)石普水 宿松县教育局在8月28日宣布我督学,那是一个吉祥的日子。冬去春来,花开花落。40年来,我走马灯般地变幻着面孔,终于,换得了“督学”称号。喜欢这个称号。我与教书有缘。族谱记载,我家祖坟就是在石屋那块叫“学堂基”旁边,我的16世祖是昆山教谕。喜欢教书这个职业。但我却不是正规军。最早走上讲台是1971年,地点是石屋那间已拆去30多年的茅草屋里。“黑屋子,土台子,坐着几个黑孩子。”这是非常形象的写照。屋里一盏马灯,柴油烧得浓烟滚滚。木桩上挂一块小黑板,一张旧方桌四周坐着四、五个女孩子。我教她们“日月水火,山石田土”,她们叫我“普水哥哥”。不叫老师,其实,我当时的真正身份还是初二学生,每天晚上记2分工,一毛钱的报酬。任命我的人是生产队队长。这是我的第一个头衔,叫“红民校教师” ,充满时代的政治色彩。1973年,我在一个叫“袁咀”的偏僻地方读高中。学校的茅草屋里晚上能听见龙湖汹涌的浪潮。11月,佐坝辅导小学一个女老师请假生孩子,我去临时代课。我教五年级语文,学生比我小不了几岁,但都叫我老师。学校是瓦房,有电火,每月工资30元。这是我的第二个头衔,叫“小学代课教师”。1975年,我到佐坝辅导小学教书。双重身份,既是农民,与赤脚医生一样归生产队长管;同时又教书,上课归校长管。我教毕业班语文。第二年学校“初中戴帽”,我教初中语文。每年300来个工分,一百多元钱,国家补助60元。假期可去生产队做工,全部收入接近二百元钱。我的身份是“民办教师”。第三年,民办初中班移到大队种子场。一间教室,20来个学生,两个老师。我们每天中午在种子场吃饭。做饭的是一个老鳏夫,60来岁,满头癞痢。在人前搔痒,癞痢屑飞扬,让人想起那首民歌“兄弟十个上雪山,八个辛苦两个闲;去时大雪纷纷滚,回来红日落西山。”想到他炒菜时如果搔痒,癞痢屑很有可能飞入菜锅里,想着便本能地恶心,反胃。我这时名称叫“民办中学教师”。1978年,我来到佐坝初中代课,每月工资30元,交生产队三元钱“积累”。名称叫“中学代课教师” ,但是身份还是农民。不久,我参加安徽师范大学函授教育,四年后获得大学毕业证书,以“五大毕业生”身份参加转干考试,终于,成为国家正式教师。随之而来的是职称的变化——中学二级教师、中学一级教师、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白驹过隙。人生如梦。从“红民校教师”到“督学”,整整41年了,时间过得好快。想想,像昨天发生的一样。令人感慨,耐人寻味。忽然想起变脸。什么是督学呢?以前听老一辈先生讲,旧时“督学”是老学究,手提竹篮,身穿长袍,戴着金丝眼镜,到各地学校视察听课的。他说你好,你就是合格教师;他说你不好,你就没有教书资格。“督学”大权在握,似乎可以颁发教师资格证。现在的“督学”是什么? 百度搜索, “督学,旧时主管教育的部门中负责视察、监督学校工作的人,是提督学政或督学使者的简称。”“明、清派驻各省督导教育行政及考试的专职官员。”“民国后各级教育行政机关督导所属及学校的专员亦称督学。”不伦不类。其实,说到底,现在的督学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可以不上课的老师。我们这些人似乎曾经做过校长,那么,督学就是享受同级身份,没有权罢了。管他呢,督学对我是上班,但不负责,不述职,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写博客。何等舒服。“君子动口不动手”。况且我又是君子。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么角色么?时来运转,磕头谢恩。(2012.9.1.)(1353)(2017/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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