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夏争时——回家（119）
307、夏争时——回家（119）石普水 “春争日，夏争时”，这是农村一句流传很久的俗话。眼下正是夏天，平日里优哉游哉的农民，这一段时间都忙起来，平日熙熙攘攘的大路很少有人了。季节不等人。夏天的农事来不得半点马虎。油菜要晴天打，雨下多油菜就会霉烂，一年庄稼白白做了。红薯要下雨栽，才能活。今年春天雨下得多而且下得大，似乎难得一见太阳。老农民们说这天是“灭人的” 。几天前，趁着难得一见的太阳，农民们都忙着割油菜。看上去已经黄了的油菜，其实枯了的死了，没有枯的死的依然绿油油的。那枯死的油菜全部裂开口撒在地上。它们属于非正常死亡。过多的雨水把它们的根都腐烂了，所以准确地说油菜是死了，而不是成熟了。但是，油菜即使没有成熟也要割，谁保证老天一连下几天雨它们不都枯死呢？人算不如天算，主动权掌握在老天手里。农民，永远靠天吃饭。屋里大包户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家中请了男人来打田，请了附近几个60多岁的老男人撒播稻谷，同时还请了两个女人帮忙打油菜籽。他白白净净的儿子做赤脚医生，平日里很少做农活，这几天也骑摩托车车忙前忙后。女主人要煮饭，还要指挥女人打油菜，走路时两手甩得好远。他们是真正的忙人，晴天雨天都忙，忙完田里忙地里。农民啊，一句经典俗话叫“面面朝黄土背朝天”，永远辛苦，永远繁忙！我一位初中同学比我小一点，快60岁了，也是大包户。他当过兵，捡过破烂，今年承包500亩田地，每天早晚四次接送孙子上学，摩托车来去匆匆。说白了，这些农民出身的大包户不是大老板，他们身先士卒没日没夜地苦干！只有那些开小车种田的才是老板。早晨散步我看见一位60多岁的老女人送孙子回家，对我诉苦说，刚刚把孙子送上学又要去搭沟，怕天有雨。他的老男人早晨3点多钟就起来挖地，5点多钟又去帮人家打工。我心一颤，真正的老黄牛啊！中国特色不知疲倦的老黄牛！目前农村田地就是这些老黄牛们做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千古绝唱！我的邻居，以前也是这样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年复一年没日没夜地苦干，前年开始不行了，挑粪在路上歇钵，去年坐在小马儿上放牛。如今似乎油尽灯枯，做不得农活了，甚至不能坐在小马儿上放牛了，牛也卖了，真正做不得农活了。他成天在床上睡，有时真正逼得没有办法也去打药水，去耕田。弓着背，走路慢腾腾的，无精打采。几天前他的亲戚帮他耖田，女人喋喋不休忙前忙后。这些以前都是他做，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农民，吃苦耐劳，什么农活都做得恰到好处。5月19日清早，他喝药水了，喝剧毒的“甲胺磷”，同时还喝了“氯氰菊酯” ——他是决心死的。一个农民，不能做事了，废人一个，他没有生活的希望，决心死！这天他把平时奉为神明的耶稣教工具都烧掉了，可谓破釜沉舟。他相信神，说生病了只要诚心做祷告，神就会保佑好的。他把神的工具都烧掉了，因为没有精神信仰，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现在他在县医院治疗。据说，前不久屋里一个人买棺材来了，他慢慢地艰难地走去看——他家还没有棺材。他妻子昨天去给去年死的叔叔烧香。说他男人前不久梦见到去年死的叔叔家，叔叔向他介绍了屋里几个前几年死去的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白天思考问题的继续。我帮他抬上车到县城急救。菩萨保佑善良的农民！父亲以前有一句口头禅，说“只有病死人，没有累死人” 。现在看来，人过度劳累也会病的。日积月累的劳作慢慢透支着老年人的肌体，那饱经风霜的沧桑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刀一般深深的皱纹，就是最好见证。我甚至想，这些老农民就是中国特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 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是血”是他们生动的写照 ！ 若干年后，哪里寻找这些农民？今天的60后、70后、80后、90后，他们也会老，但是绝对不会成为这些任劳任怨的老农民！我似乎天天在做农民，割油菜，打油菜，把油菜杆扭把儿。拔油菜蔸儿，把油菜地搭沟，然后用锄头两边挖，妻再整理得平平整整，过路人说我们做得漂亮。虽然我一直以农民自居，但是与真正的的农民比较，我又自惭形秽，叶公好龙罢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民。每天散步看到那些年龄比我大的大哥们精神抖擞去帮人打工时，我都满怀深深的敬意。（2014.5.23.）（2018/1/11）先生文记叙了收割油菜，发现烂禾的油菜。其实并不全怪天的。人法地地法天，烂禾油菜，是因前期工作不当啊。油菜地最好间作，油菜地注意排涝。种油菜，农家肥做基肥充足。简易栽培后十天，滴些青水粪，用以提苗增加根系。地土是不是瘦，只要看叶子，叶子颜色淡就是瘦，如果瘦得很，叶子就变黄，不黄的叶就发红。这个时候不保苗，根系不发达，叶子不大会光合作用不良，下一步将会杆细，分枝短，结角癟角，落花不齐。所以定植后要讲究追肥。提苗起来后，要防虫灭害，灭蚜虫和菜青虫，特别是钻心虫，最容易产生烂蔸缺苗。虫毒严重的，对来春雨季霉菌埋下了隐患。进入严冬，趁天晴要除草雍根。这是保根抗寒措施，如果土地太干，也可以滴些浓度不大的氮磷肥。在拔节抽薹、逢春变暖时，赶晴天补加叶面肥，浓度不要太大，适量加点钾肥。如果阴雨天气，时间又不等人，就洒在地面上。这个天气，油菜的毛细根直接延伸到地表，也有吸收能力。肥效蒸发损失不大。花蕾逐渐形成时，可以喷洒硼肥，此时如果阴雨多 晴天少，在植株密度大的田间管理，要喷洒多菌灵，防止发瘟烂蔸。最难得的是花期晴天太少，最可惜的是花期冰凌冰雹。黄角亮管的油菜，是氮磷钾适当，通风采光良好的油菜地。油菜地落叶落花和秸秆可以肥力回田。但是瘟死的禾苗应该烧毁灭菌，为下一季丰产准备条件。经验是积累的，因地制宜，现在有些好品种，好技术，可以不需要像我们老一代人的办法，也有好收成。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吧。
老来只当是生活调节，如要农活获得快乐，有时是要算计的，算计不精，累断背脊根。农民遇上精神压力大，高着嗓子唱山歌。如今屋场劳力少，老弱多，阳刚不足，阴气太重。虽然山歌如鬼哭狼嚎，不中听，仍然可以用拖长声音喊上几句别的，缓解精神压力。特别是发现劳而无功的年成，压抑太过，采用追责似的怨恨发泄，精神脆弱的老人，搞不好就走上了极端，喝了农药。家乡喝农药的老农不止一个两个了。
先生做一些农活，先生信步由缰。可以长寿的。我是失去土地的农户，我没有像先生那样独自散步，我喜欢登山远望，喜欢与糟糠闲篇扯古，压抑，可以在语无伦次的瞎喊中，暂时消失。喜欢在吃饭之前离开家，特意让她高喊我的名字，一喊一答。弥补过去了那么多年的飘离。有一天我走远了，不管再怎么喊也听不见了。少不得她又要向儿子媳妇告状，让我接受再教育。没人管我的时候，在家，我会对着空瓮喊回声玩。登山，对着空山喊回声，是最好的回报。野兔藏匿，松涛共振，雅雀来朝，登山可以觉暖，背风可以朝阳。可以采蜜露祭奠哥嫂，可以击顽石以思填词，俯仰天不在高，山不在低，理不在曲直。忘形无我而可以自娱自乐也！
ssxfyzlscxwz 发表于 2018-1-12 12:00
先生文记叙了收割油菜，发现烂禾的油菜。其实并不全怪天的。人法地地法天，烂禾油菜，是因前期工作不当啊。 ...
先生高雅之人！居然也精于油菜的栽培！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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