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编辑 发表于 2024-4-14 11:05

我的故乡铁寨

   我的故乡铁寨,无论是闻着春天的青草味还是夏天稻花香,秋天柑橘成熟的果香味,脚踩遍地的落叶,即或是冬天白雪皑皑,年复一年,季复一季,无论是最初的羊肠小道,还有中期的机耕路,或是今年水泥大马路,则最下边一层该都是我的履印与足音,然而一层层,重重叠叠,旧印上覆盖着新印,少年的屐迹独轮车辙,只能在仿佛之间去翻寻,每次回铁寨,重踏那条长长弯弯的山道,隐隐,总踏起满山的回音,特别是大四时老舅送我一双皮鞋,在学校水泥地上鞋底铁钉撞击水泥地的砰砰声,而在故乡泥土地上只有咚咚声,而今皮鞋上再无人钉铁钉了,只有软底皮鞋撞击水泥路的咔嚓声,那是旧足音醒来再响应新足音。弯弯的山路拭也拭不尽的是我的脚印和指纹。每一条乡间小道和每一个屋场的窄弄都通向记忆,是我的回声谷,也难怪我旧地重游,难逃联想。这是的田间地头山场池塘都有我干农活耙柴摸鱼的印记。己成我的“背景”。一仼红尘困我,车声震我,限时信和电报电活手机催我促我,一仼杜鹃媚我于暮春,莲塘迷我于仲夏,雨季霉我,溽暑蒸我,地震和台风撼我摇我,雨霜雪冻我,一个甲子,我见证了铁寨的变化,由贫穷落后女不嫁男不娶的山窝窝变成了如今小康村,乡村振兴示范村。铁寨恐已不识我,白发苍苍的老年人,进得村村寨,迎面很多年轻而陌生的青春笑脸,往昔熟悉的面乱,同学同伴,七大姑八大姨,叔伯老爷姑舅老表,有些如父母慈骨一样埋在了村边山里,姥爷,爷爷奶奶的坟地亲手栽下的松柏早己长成了乔木,许多面容如断了的风筝落在大海里,而我手则是兀自牵一缕旧线,每次填表,永久地址竞是一处稳如磐石,固如根抵,海啸山崩都拨不走的安徽宿松长铺铁寨。
   正如路是人走出来的,地址也是住出来的,铁寨与我是锦盒一般珍藏着绝大半生的脚印和指纹,光荣与愤怒,温柔与伤心,正如贾岛的七绝所言: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如果十霜己是成故乡,则我六十霜多情怎逊唐代一孤僧。铁寨村的胡屋刘屋朱屋新屋上屋下屋前翁后媪,相近相亲,稔熟难亡,嗫嚅相慰,久邻为亲,相近相亲,原是最耐人咀嚼的,家家户户袅袅吹烟,飘出围墙的饭香,吟一首民谣召唤远方的游子,大自然恩赐一个铁山寨,做一个铁寨的村民是有福气的。有一次孙女学校填表,孙女问我爷爷籍贯指什么,我说籍贯是你出生时你爷爷(我)的出生地,我告诉孙女,填宿松长铺铁寨,如果表格空位太小,就填皖宿松铁寨。
   转眼间,春节己过,迎新年的炮竹归于沉寂,热闹一个春节的人们终于又忙碌开了,打工的乡亲载着满车的土特产在父母的叮咛和幼子的呼喊声中缓缓走出了候牯岭地界,已望不着车影了,上早学的孩子也被父母爷爷奶奶用小车和电瓶车送到学校或高铁站,辛勤一生的小叔又开始给堂弟满山花木园修枝培土,永不知累的小婶又开始了刨地准备种春荞麦,点花生,做瓜禾墩。乡村生活汇成一弘清丽的潭水,和一道美丽的风景,只是村姑变成了少妇,少妇变成了老媪,而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和花骨朵一样的孩子们以青春阳光的朝气展现在我们面前,青春的火花处处绽放,就象一弘潭水变成了海上生明月的春江花月夜。让我顿悟人生的河流后浪推前浪,永不干涸。
   每当我走在铁寨的路上,总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搅动着我那浮躁和几乎干涸的城里人的心泛起圈圈涟漪。故乡铁寨让我在许多独守灯火和繁星的日子,给了我无数的温存和慰藉。(陈守国,2014年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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