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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宿松民歌《投亲母》（13） 石普水 棠梨树，结巴多，庆母（亲家母）亲母恩(你)雷（来）着。恩坐上，我坐下，我两个谈滴家常话。你谈一句我谈一句，我俩人谈得落脱裤。叫恩家女，气（去）杀鸡，嘴里包得油着稀；叫恩家女气买酒，沿路喝脱十八口。叫你家女去舞饭，一边生来一边烂；叫恩家女，气摞柴，落脱一只红绣孩（鞋）；叫恩家女，气挑水，跑到井下看个女；叫你家女去割麦,她跑到麦林里哭伯伯；叫恩家女，气扯葱，抱到葱的哭宗公（曾祖父）。叫恩家女，气抹澡，关到房门躲密猫（捉迷藏）；叫恩家女，气打米，大瓫打到小瓫里；小瓫里窝一场尿，大瓫里窝一场屎。（23） 原文附注：《投亲母》（全县）千岭：赵永枝；石龙：石长英；凉亭：吴宜超。（甏：米缸。丈夫的母亲向妻子的母亲投诉妻子愚笨，丈夫的母亲措词夸张，反映旧时婆媳关系不和现象。） 《投亲母》是一首家喻户晓的民歌，也是我最熟悉的一首民歌，至今能够完完整整唱出来。它的内容是一个婆婆对亲家母的诉说，说媳妇孩子气，什么也不懂，又懒、又傻。民歌用棠梨树开头起兴。为什么用棠梨树而不用其它树？因为棠梨树树干周围都是疙疙瘩瘩的结巴，不是那种好木材，而且它的果实小而且的酸，也不是好果实——用来比喻亲家母的女儿不是好媳妇。“亲母亲母”连叫不是表示亲热，而是迫不及待的想找亲家母诉说她女儿的不是。宿松一句俗话叫“投人告嘴”，媳妇不好，有道是“家丑不可外传”，只能告诉亲家母，所以是“亲母亲母”连叫。“你谈一句我谈一句，我俩人谈得落脱裤”这一句来自司国庆，极其夸张地形容亲家母两个谈话接连不断，以至于裤子落下来都不知道。这是明显的夸张说法，婆婆连连指责媳妇的不是，娘家母亲则多方为女儿解脱。亲家母的女儿有什么不是呢？我按照逻辑关系分为三个方面。第一， 好吃。 你看——“叫恩家女，气杀鸡，嘴里包得油着稀；叫恩家女气买酒，沿路喝脱十八口。”杀鸡时，还没有煮熟，生的就“嘴里包得油着稀”——多么好吃啊！“叫恩家女气买酒，沿路喝脱十八口”，买酒，一边走一边喝，沿路喝，不是好喝么？“喝脱十八口”是夸张。小媳妇不止是好吃好喝，而且孩子气十足。 第二， 懒做。 你看——“叫恩家女，气挑水，跑到井下看个女；叫恩家女，气摞柴，落脱一只红绣孩；叫你家女去舞饭，一边生来一边烂；叫你家女去割麦,她跑到麦林里哭伯伯；叫侬家女，气扯葱，抱到葱的哭宗公。”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会做。挑水、摞柴、扯葱这些小事都不会做，什么能做？ 这里，我要说一说“跑到井下看个女”。宿松话“生孩子”叫“看孩子”，“跑到井下看个女”就是在“井下生了个女孩子”。这不合逻辑。您想一想，有没有婆婆叫腆着一个大肚子的媳妇去挑水的？真的媳妇挑水在井下生了个女孩子婆婆还说媳妇不懂事？我想，应该是媳妇偷懒跟屋里小女孩一块玩，不知道回家才合情合理。 第三， 傻。 你看——“叫恩家女，气抹澡，关到房门躲密猫；叫恩家女，气打米，大瓫打到小瓫里；小瓫里窝一场尿，大瓫里窝一场屎。” 宿松话把“洗澡”叫“抹澡”，把“捉迷藏”叫“躲密猫”。有一首儿歌说“躲猫儿，躲好着，莫等野猫寻到着”。捉迷藏是小孩子玩的，小媳妇晚上洗澡时捉迷藏不是有一点神经不正常吗？ “打米”是民歌的高潮。打米煮饭是一件谁都能做小事。但是亲家母的宝贝女儿开始是把米从“大瓫打到小瓫里”——这是在磨洋工；最后更加出格，出洋相，她在“小瓫里窝一场尿，大瓫里窝一场屎”！很明显看出这是夸张。旧社会婆婆编排媳妇多多是，有时候罪名简直是“莫须有”，或者干脆无中生有。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想象到，小媳妇是怎样的忍无可忍，怎样的孤注一掷的反抗！ 俗话说，“只有婆婆说的，没有媳妇说的”，旧社会婆婆教训媳妇是不能还嘴的。所以俗话又说“千年媳妇熬成婆”。婆婆媳妇是天敌，都是受害者。民歌把这一对受害者的关系表现得淋漓尽致。 喜欢宿松民歌。品味宿松民歌。 （2014.12.21）（4.8。）（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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