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小说

小孩

“堵车？”她半信半疑地盯着我。

“嗯，堵了好几公里远，一眼望不到边，根本动弹不得。”

“那你是怎么脱身的？”

“我把车锁上，然后从高架桥上的应急梯爬了下来。那边没有堵车，我叫到一辆的士。”

“太夸张了，你以为我会相信？”

“这是真的。”

“那也不至于迟到啊，难道的士开了一段又碰上堵车？”

“不。事实上，的士开了不久，就在山道边遇上了泥石流。”

“泥石流？”她放下咖啡杯，露出惊奇的表情。

“是的，泥石流。轰地一声，就看到道路前方泥沙俱下，往窗边一看，整个山坡黑压压地向我扑过来。”

“然后司机加速赶过去了？”

“当时根本来不及。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裹挟其中了。”

“可现在又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整辆车被泥石流夹带着冲到道路左侧的河里。车辆下沉的过程中，我奋力打开车门，挣扎着游了出来。”

“我看你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水迹都没有。”

“我上岸后，去百货买了一套新衣服。”

“哦，原来我等了你快两个小时，而你在逛商场。”

“我挑得很快，没有浪费时间瞎逛。只是后来碰到抢劫，我被绑架了，因此耽误了一下。”

“越来越夸张了，是不是还有警察赶来，和绑架你的劫匪展开枪战啊？”

“那倒没有。他们本来只是劫金店，但被保安堵住，就临时抓了顾客当人质。”

“骗人。”

“是真的。当时刀子架在脖子上，感觉皮肤被一条刺刺的线贴着。就贴着我的血管呢。”

“后来呢？”

“我觉得这样挺危险的，便趁劫匪不注意的时候，紧紧握住他持刀的手，和歹徒搏斗起来。”

“你打赢了？”

“算是吧。我俩纠缠的过程中，竟然撞破了楼面的玻璃幕墙，一齐从18层坠落下来。”

“然后你摔了个稀巴烂。”

“没有，稀巴烂的是劫匪。我在半空中摆脱了他的纠缠，一个人飞了起来，然后轻轻落在这家咖啡馆的门口。”

“真能扯。你说你遇到了堵车、泥石流、抢劫，还飞了起来，所以才迟到了，是吗？”

“嗯。”

“你指望我相信这个？”

“信不信由你。我是故事的作者，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承认刚才说的是假话了？”

“我说的是真话。因为在我的故事里，我就是上帝，想让什么发生就让什么发生。”

“原来让我白白等了快三个小时的，是上帝哦。你好，上帝。”

“就像你等了这么久，也是故事的作者安排好的。”

“受够你了，我要走了。”

“好吧。”我叹口气，站起来，直接穿过墙壁走出屋外，留下目瞪口呆的她。

外面的月光皎洁，没有一丝杂云。

我抬头望向天空，背上长出一对翅膀，兀自飞了起来。

漂浮在夜空中，回顾刚才的一切，心里想道：

这是我的故事，我是故事的作者，当然爱怎么写就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