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回家（166）

宿松龙湖

320、回家（166）

石普水

     阴雨绵绵，一个星期里都很难见到晴天。盛夏，却有点春寒料峭的感觉。雨不大，风也不大，但是，凉飕飕的，平日里穿短袖衬衫，昨天穿上长衫甚至还感觉要加衣服。晚上，盖上被子正合适。气温只有20多度，天气预报天天都是雨。

反常的鬼天气。

孩子们小学4号拿成绩单，初中5号拿成绩单，昨天、今天初中建档。高考学生已经建档完毕。一个学期圆满结束了。在家陪读的留守母亲带着儿子、女儿雁南飞，跟丈夫团聚去了。以前洗衣服池塘里要排队，昨天冷冷清清，人走茶凉，人走塘冷。留守母亲去跟丈夫享受天伦之乐，聊补相思之苦。家里，老人更加寂寞。有一位老嫂子两个儿子媳妇带着孙子、孙女都走了。老人病了。屋里人说是思想病，几天前热热闹闹，现在冷冷清清，反差太大。一条狗还在她前后左右跑来跑去。老嫂子卖了一条鱼，叫外甥媳妇把鱼头、鱼尾巴煮给狗吃。专门煮鱼尾巴给狗吃，在农村我闻所未闻。然而，想想，那是她相依为命的狗啊，将陪她度过漫长的暑假。她把无限寂寞，把对孩子们的思念之情，寄托在狗身上。……

阴雨绵绵中，田地里没有什么人，甚至连路上也没有什么人。散步时，只看见两个人。路边有一个人扯红薯草，一把伞放在墒子上，他不打，弓着腰扯草。他的红薯不大，野草却密密麻麻，茂盛极了。红薯墒子高低不平，显然只是草草地搭沟就下雨了插红薯了。农民说，红薯是懒散庄稼，不需要那么精雕细刻。只要雨水勤，红薯照样长得快，长得大。一个屋里男人就大包户闲不住，一个人在田里补秧还是扯稗草，濛濛细雨中看不清楚有没有穿雨衣。大包户比我大一点，60多岁了。一年到头，辛勤劳作很少空闲。他叫工，自己也没日没夜地苦干。一个人撒肥，一个人打药水，妻子坐在田岸上陪着他。

前几天，一个姓黄的中年男人被雷击。据说他那天去捉黄鳝，吃饭时还没有回家，妻子打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听。去找，发现死在田岸上。这是一个勤劳致富的典型。今年48岁，供养两个儿女念书，都大学毕业了，还有30多万元存款。所有收入都是夫妻俩做的。他们家住在河边，田地多。农忙时白天做庄稼，稻谷、棉花、油菜、芝麻，养猪、养鸡、养鸭，晚上打鱼，张黄鳝、虾子、泥鳅，……只要是能挣钱的事，没有他不做。死者是隔壁屋里的亲戚。

据说，前几天他捉了一条很大很大的黄鳝——重2.8斤，扁头，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没有尾巴。死者姐姐说那是“黄鳝精” ！屋里人也说是“黄鳝精” ，谁也没有看见甚至没有听见这么大的黄鳝！去年，附近一个女人捡到一个乌龟，4斤多，滴溜溜的眼睛望着人。有人说，杀给孩子吃，有营养。刚才还老老实实的乌龟，挣扎下来头向地下，头跌出血了。一个老人说，那是乌龟精，通灵性，能听懂人话，寻死！吓得女人给它穿上铁丝做记号，拿到龙湖里放生了……

一个勤劳的农民去世了！据说他跟我的一个早年学生是搭档，他们一个屋场，一块捉黄鳝，张黄鳝、虾子、泥鳅。

当今中国这样老老实实勤劳致富的农民不很多。这年月，勤劳的农民也不很多。我们屋里就没有几个认认真真做庄稼的。男人女人成日里打牌，打麻将打扑克。无事男人到佐坝街坐，路边树荫下坐，到并不很干净的理发店里坐，闲聊，打发时间。

（2015.7.7.）（2018/1/15）

admin

宿松龙湖

admin 发表于 2018-1-15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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