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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叶豆腐 盛夏时节，位于大别山腹地一个叫清河村的地方，农家都有制作做“臭叶豆腐”的传统。人们在分享美味的同时，也能感受深厚的地域文化，让一年一度的端午节更富有仪式感。
端午节前夕，我从隘口街沿着向北的一条水泥公路，慕名来到了清河村，这里简直是绿色的王国：挺拔的山峰，葱茏的山林，一片连着一片，一眼望不到边。
臭叶树叶子 清河是个有两千多人的村行政村，四面青山环绕，丰富的纯天然生态资源，成就了这里独特的饮食文化，让生活在新时代的村民过着犹如“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我们这儿的山，满山都是宝，野花、野草、野树，个个都有用途，很多野草，是天然的名贵中药材；野树对我们的用途更多了，其中一种臭叶树，它身上长出的叶子还可以做豆腐呢！”村支书指着眼前的一座座山峰自豪地说。
采摘臭叶树叶子
臭叶树学名臭黄荆，又叫斑鹊子，系落叶灌木，叶子生长期在3月至11月，当地村民一般在4月至9月间，采摘鲜嫩叶子做臭叶豆腐。
我们一行到达村里时，当地村民熊大姐、陈大姐提着竹篮正准备上山采摘臭树叶。我们跟随着两人，走进了大山，想亲眼目睹一下“神奇”的臭叶树长成啥样。
清洗臭叶树叶子
年过五旬的陈大姐，土生土长在这里，小时候就跟着母亲学会了制作臭叶豆腐，嫁到婆家后，每到夏季，她都要做上几次臭叶豆腐给孩子们吃。
面对陡峭而布满荆棘的山路，对于陈大姐、熊大姐来说，习以为常，根本不当一回事，两人在茂密的丛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径直来到一个山谷里。
洗净的臭叶树叶子
“我找到了一株！”在山谷的一角，陈大姐从一棵大树脚下，发现一株长满叶子的臭叶树。她左手抓住树枝，右手麻利地采摘着树叶。
眼前的臭叶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和粗壮，它不到两米高，枝干比小拇指还要细一点；其叶子的颜色和形状，跟桑树叶十分相似；每茬叶子的枝头，都开着一朵朵黄色的小花；靠近细闻，散发出一股草药的清香味。
搓揉臭叶树叶子
陈大姐对我说，臭叶树在她们当地又叫观音树、凉粉树，做出来的臭叶豆腐也叫观音豆腐；它喜欢生长在背着阳光的山谷里，每年阳历五月，它身上的叶子就长齐全了，这时人们会趁端午节到来之机，到山上采摘它们做豆腐吃，所以每年她和同伴都会上山采摘。
大约半个钟头，陈大姐和熊大姐的竹篮里，就摘满了新鲜的臭树叶。下山后，她们就你洗盆，我端水；你洗叶，我掏灰……在院子里忙得不亦乐乎。
用纱布将液汁过滤
两人将新鲜的臭树叶，反复清洗多遍，待完全洗净后，即放入塑料盆里，倒入少量清水，然后用双手将其揉搓成糊状，再用干净纱布过滤，去掉叶渣，盆里的汁液绿得发亮。之后，取适量的草木灰，用水调和均匀，过滤后，倒进臭树叶汁液中搅拌。两种物质混合在一起迅速发生反应，汁液由稀变稠，继而渐渐凝固。静置不到十分钟，晶莹剔透、散发出特有清香味道的臭叶豆腐便呈现在大家面前了。
村支书说，这种工艺是很早以前，山里人在生活极度贫困的年代，为了生存而摸索出来的，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
将灰水与液汁一起搅拌
绿莹莹的臭叶豆腐，赏心悦目，或像玛瑙，或像碧玉，或像果冻，或像绿豆糕，抑或像是一件“天然去雕饰”的艺术品，虽馋虫在嘴里滚爬，却于心不忍吃掉它们。
“好吃！真好吃！真好吃！”我从盆里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块，含进嘴里，滑腻、细嫩、松软、芳香、清凉的感觉顿时涌遍全身，不由得赞不绝口。
面对赞赏，村支书说出了清河村臭叶豆腐味道好的奥妙之处。他说，清河村能够做出上乘的臭叶豆腐，得益于得天独厚的生态资源：一是这里的水质清冽，味道甘甜，无污染，含有人体需要的各种微量元素。二是这里的草木灰干净，村民种植的小麦、油菜都是施用农家肥，秸秆灰不但杂质少，而且含有粗蛋白、粗脂肪、钙等营养成分。因此，用山泉水、秸秆灰同臭树叶汁液，按比例配制出来的的臭叶豆腐，不仅外表有如玛瑙般的色泽，而且肉质滑腻、细嫩、松软、芳香和清凉。
出锅的新鲜豆腐
据村里人说，新鲜的臭叶豆腐不用放任何佐料，就能生吃，吃起来有一种特别香的味道；也可以与糖、蒜等凉拌生吃，还可以放入锅中用辣椒一起烧煮，或用香菇、肉丝、鸡蛋一起制羹汤。用它做出来的菜，药食兼备，其味极鲜，具有养颜驻容、清热解毒、明目去火、开胃生津、润肺止咳等功能，是真正的绿色健康食品。
村民选择在端午节和酷暑的时候制作臭叶豆腐，主要是能够让家里增添过节的气氛，享受它带来的一种乐趣。每逢端午节前夕，村里人都纷纷上山采摘臭叶树叶子，今年也不例外，有的家庭将采摘回来的叶子留到端午节前一天来制作，有的家庭则提前几天将豆腐做出来，然后放到冰箱里保存着。保存这种豆腐要讲究方法，否则容易变坏，要把它放进装满清水的盆里，用清水养着，然后连同盆子一起放进冰箱，放上半个月都能食用。在端午节制作了臭叶豆腐的人家，都会主动拿出部分送给邻里品尝，甚至将它用塑料桶装着，乘车或开车送给远方的亲友品尝。
品尝新鲜豆腐
酷暑季节制作臭叶豆腐的家庭，往往都是用它来消暑降热、去烦解毒。陈大姐说，每到暑假，她就在冰箱里放上几盆臭叶豆腐，每次从庄稼地里劳作回来，哪怕身上再热，哪怕口里再干，只要吃上几口臭叶豆腐，就会神清气爽，疲劳顿消。
或许是受地域生态环境的影响，在大别山一带，会手工制作臭叶豆腐的家庭特别为多，提起臭叶豆腐家喻户晓，并陪伴着当地的人们度过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夏秋。
在端午节前夕，有关臭叶豆腐的照片、视频刷爆了微信朋友圈，人们或是争相晒出自己制作的臭叶豆腐，以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或是通过晒出的臭叶豆腐照片、视频，向长期在外面打工的亲人表达节日的问候。
品尝新鲜豆腐
传说裹粽子是为祭奠投江的屈原而传承下来的，粽子作为中国历史文化积淀最深厚的传统食品之一，传播甚远。一道美食会代表一个地区，也会代表一个国家，当说到粽子或者月饼，人们都会想到——中国。而说到臭叶豆腐，生活在皖西南山区的人们，自然而然地会想到清河村，但每逢端午节来临，从清河村走出的每一位游子，想得最多的，不仅有家乡裹的粽子、做的麦粉粑，还有母亲亲手做的臭叶豆腐。
清凉的臭叶豆腐，承载的不仅是一代又一代人对家乡的记忆，而且还反映出多元文化背景下人们对农耕文化的那份坚守。（孙春旺/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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