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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护林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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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7 17:59 30945 12

鬼谷子 发表于 2014-6-6 15:00 |阅读模式

鬼谷子 1#

2014-6-6 15:00

本帖最后由 鬼谷子 于 2014-6-6 15:00 编辑

护林小记之(一)
题记
  我的堂兄在邻县一个林场工作。当年他是从专业学校毕业分配到那里的,先搞了几年生产技术,后来专门从事森林保护工作,成了一名森林卫士。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他当护林队长也有二十多年了。期间有几次机会可以换换更好的工作,他硬是没舍得换,现在依然守着他的宝贝林子,延续着他的绿色梦。
  也可能是他认真的性格,也可能是他实在的为人,也可能是他遇事“不通窍”的脾气,也可能本来他就叫石新仁,所以大家都叫他“实心人”,后来就叫“实心队长”,呵呵。反正与本名发音也差不多,大家都叫得挺顺口的,他也不恼,应答不误。不过呢,干起工作来可是不木,点子多多、办法大大的有。呵呵。  
  由于这层关系,一开始我经常两边跑跑,兼带做一点与树木有关的生意,所以与他工作的那边混得很熟,后来就在那里做合同工,再后来也转了个正式工,呵呵。也可能是我性格圆滑一点,也可能本来我就叫石光华,也可能我有时来几段半通不通的文字,所以他们都叫我“光滑先生”,呵呵,惭愧。不过呢,我也不恼,相反还觉着有亲切感,反正听着像本名,还加了个先 生不是?哈哈。   
  堂兄比我年长两岁,今年快五十啦。我很敬佩他,写了一首辘轳体律诗和仿填了一首词送给他(见后),可以说是他人生轨迹的真实写照,他说非常喜欢,还常拿出来在人前显摆,搞得我有些骇人的样子。
  我与堂兄感情很好,可以说是贴心贴肺、无话不谈。他和他的同事给我讲了他们很多工作中经历的事,有的我感觉非常有趣,受朋友们启发,我叫他写出来给大家看看,他不愿意,要我写。其实堂兄的文字和口才都很好,可能是与那些死板的公文打交道多了,性格又有些刻板,所以不愿对外面写文章。我只好勉为其难,准备暂以护林小记(请大家帮帮忙想一个好的名字)为题,分章节零打碎敲地写一些,可能写不出亲历者的体会和感受,也可能写得非常慢,木鬼先请大家谅解。
   还有一点说明一下:为了写作、阅读 和理解的方便,后面的小故事我准备用第一人称来写 ,请读者察之。
   
     其一:人生半百尚年轻
       ——五十自题
            (一)
人生半百尚年轻?岁月如歌唱旅程。
幼小多殃身体弱,思行少恶路途平。
俄游书苑添华气,长守山林听妙声。
不避喧嚣车马市,俢篱种菊最关情。
            (二)
故友闲来笑贵庚,人生半百尚年轻!
常思绿海无穷志,醉看红尘不了情。
五十春秋名利远,三千鬓发盛衰明。
书林若有痴心梦,愿做传承一老兵。
            (三)
松兹热土梓桑情,爱我家乡梦里萦。
世事寻常如水逝,人生半百尚年轻?
追思泰岳心中暖,忆想爹娘泪满盈。
似海之恩无以报,传承美德播佳声。
            (四)
姐妹房亲爱弟兄,家传数代少男丁。
不攀娇媚红颜客,只守贤良黄脸卿。
子女单双尤自足,人生半百尚年轻!
修来福分须珍惜,莫要随心负世情。
            (五)
识途老马踏征程,岂可怡心弄晚情!
花甲大千才泼墨,杖朝姜尚始提兵。
苍松傲雪身姿俏,仙鹤飞天羽翼平。
午后斜阳秋正爽,人生半百尚年轻!


     其二:我爱我守卫的森林
1、祖国秀美的山川,绿海茫茫风光无限;
   蓝天为我飘白云,碧水引我永向前。
   青春的身影在林荫中起舞,
   不老的心灵在花香中跳动。
   啊!啊!   
   青山永常在,绿水永长流;
   森林卫士爱什么?我爱我守卫的森林!
2、祖国秀美的山川,林海莽莽一望无边;
   百鸟为我来歌唱,百兽相伴林中行。
   卫士的理想在岁月里闪光,
   铁汉的柔情在汗水里流淌。
   啊!啊!
   青山永常在,绿水永长流;
   森林卫士爱什么?我爱我守卫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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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 发表于 2014-6-6 15:00

鬼谷子 2#

2014-6-6 15:00

本帖最后由 鬼谷子 于 2014-6-6 15:00 编辑

                                          护林小记之(二)
                 掘地三尺见赃证

 
                (1) 
  合溪山,方圆十几里,儿郎河从它脚下流过。这里虽没有原始森林,却有建国后培育的人工林,经过几十年集中办林场,松、杉、竹已经成林,漫山遍野、遮天蔽日,木竹粗长,价值巨大。虽有人说那里阴气很重有些渗人,但却是天然的大氧吧,又因紧邻城镇,也是人们休闲探野的好处所。
  那是初夏的一个清早,26岁、刚当上护林队副队长的我,虽说工作激情迸发,但和许多年轻人一样,在"再睡一会"的思想支配下还没有起床。突然,就听到护林员“老寨”的砸门声和喊叫声。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到了床前:“不得了,山上的树偷光了”。这个“老寨”呢,本名就不说啦,因其人性情急火,一惊一乍的,时不时还有点发孬、发夯的样子,不知是谁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寨似寨”,意思是“一阵一阵的”,后来就通称“老寨”。他也不恼,不管大人小孩,喊啥答啥,只要不是少了他的酒和肉就行。呵呵,扯远啦。不过呢,无牵无挂的“老寨”一天到晚像“鬼搞更”一样,对付那些偷柴的妇女老太太最合适不过了,真可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山上失窃了!我把护林员叫在一块跟着“老寨”来到失窃的地点,一看一查,大杉树被偷伐16棵,再一算,刚好是5付寿方(棺材)的材料,这在当时也要价值2000多块,抵得上一个很好的国家干部一年的工资呢。大家都惊呆了,齐齐看向早已淹头搭脑的小毛。这个小毛呢,刚刚二十岁,接替退休父亲参加工作不久,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娇娇儿,在外面啥事也干不了,在护林分片时就把那片大杉树林分给了他。这可是照顾他呢,在当时最难管的是偷树丫、小树。周边群众大法不犯、小搞不断,就凭这个搞搞油盐钱,大树是不敢偷的,怕犯法。所以全场每年大树基本没有丢失,不想这次出了大事,被勤快的“老寨”漫山捡菇时发现了。
  大家现场一合计,原来问题还是出在小毛身上,细问之下才得知,其实他早已发现了这个事。春节后,他查过一次山,发现丢了两棵大杉树。他不敢说,怕挨批评,驮责任,就一个人悄悄去查,想来个立功赎罪。不成想隔三岔五又发生了5起,他就更不敢说了。整天吃不下、睡不好,山上山下去察访,一点线索也没有。事后发现:正是由于小毛的所谓秘密查访,使偷树贼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从而激起了这伙人更大的贪欲。
  这一带我们都非常熟悉,失窃的地点在合溪山西南的山脚边,这里是个大山洼,土壤深厚肥沃,200多亩大杉树人见人馋,平常鲜有人来,只有一条不明显的小路通向与之紧邻的住着十几户人家的洼口组,再往东约两里才是公路。

                     (2)
  不是埋怨的时候!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议论,我梳理了一番,已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心下打算以走访的形式,到我认为最为可疑的那一家去看看。那个时候的护林队长就像公安局长一样似乎也是可以执法的,也没有人说不该的话,呵呵。我叫上两个老护林员老张和老李,只说了声:“我们走”。因为我一直认为:保密最重要。林彪元帅上学时写給自己的一副对联说得好,读书时时有个我在,行事桩桩少对人言。所以从年轻时起,有关机密的事我就遵循三个原则:最好不讲,必要时只单独讲,不在有第三个人的场合讲,哈哈。我便抬脚走在前面,三人顺着较为平坦的小路下山,约20分钟就到了我心中的目的地——梁家。
  梁家就在洼口组通向大山洼唯一小路的南边,紧邻林场山,与本组其他人家隔一条田垅,是个独居户。他家有新建的五间红砖照墙盒子檐的大瓦房,房前两边分别是杂房柴房和猪圈厕所,房后用石头围了个1亩多的大院子,据说很早以前第一次围院墙时还占了林场的山,林场多次与之交涉后梁家掏了点钱了事。由于多次上过门,我对他家也算很熟悉:老夫妻俩六十不到,搞林场山上的柴是两人的主业;两个二十出头还没结婚的儿子,从小都不是念书的料,十几岁就在家种种田,进城做做工,外带搞搞林场的柴;女儿虽然结婚了,与女婿也是经常住在这里,说是这样方便在城里做工,其实也是为了方便搞林场山上的柴。一家人真可谓老的不老,小的不小,没有吃闲饭的,尤其是几个男的,长得虽不高大但很壮实,都有一副好身板。
  再说老梁呢,在当地很有名,从年轻时起就是个五牛换六马(倒腾的意思)的主,什么事都做也敢做:既抽牌子(算命的一种)又贩牛,既摸黄鳝又阉猪。据说有一次他阉猪没掏出猪花来,还说是阉反了边又翻过来阉一次,当场就把猪阉死了,呵呵。俗话说:“靠山吃山”,“近水楼台先得月”,老梁一家算是做到了,几十年了,林场的山可以说就是他家的菜园门,油盐钵,算得上他家的半个衣食父母。所以,别看老梁平常待人一个冷气样子,见到我们也还算热情,还时不时的说说“到我家吃餐把无菜的饭”之类的客气话。
  首先迎接我们的是两条狗的狂吠声,要是陌生人肯定会吓得不轻。老梁家养了两条会咬人的土狗,凶恶得很,用铁链栓在大门口,说是单门独户不安全看家防贼,也有人说是为了吓人不要闲人到他家去。老梁一家正在吃早饭,看见我们往他家走,老梁一面打着招呼一面喝斥着狗,叫儿子把狗拉开把我们让进了家。老梁就叫老婆捡碗让桌子,我连忙说:“你们先吃、先吃,我们转一下”,并向老张和老李使眼色,我们几个就心领神会地装作不打扰他们吃饭的样子东转转西望望,尤其是可能藏树的地方更是看得真切。这种查树的做法双方都心照不宣,无树时就当作没有这回事一样,都留着面子呢。

                     (3)
  我在后门口走廊四下一打量,大院便一览无遗。这个院子是接正房向后延伸围成的,深度有30多米,三方院墙整整齐齐都有一人多高,接正房后门有一条2米多宽笔直通向后墙门的小路,好似把整个院子对半分开了一样。满院子绿油油的橘子树,都到了挂果的年龄,株距约2米,行距约4米,勤快的主人对行间空地进行了耕作,做成了8条2米多宽与正房平行的间作带,还套种了绿豆。
  来时没有注意,我决定去看看后墙门!想到肯定有人在关注着,我就沿着小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东张西望边走边晃,到离门最近的一棵橘子树边停了下来。我手扶着树丫微倾着头,远远望去似是在看树,其实是翻着眼睛在看那个门,失望的是:门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开过,连门边长出的青草与其它的草也没有什么两样。这是个2米多宽双开的小铁门,主要也是为偷柴方便而开的。梁家人上山搞柴从后门进出,且不说既近又方便,更绝的是有时护林员发现了就抢时间把柴挑进院子,然后“咣当”把门关上,前有恶狗看家后有铁门护院,再想把柴搞出去可就难啰。所以,说起这个门护林员就有气,尤其是秋冬季节最恨,因为上春雨水多树木生长季节含水量也大,柴不易干卖不掉,再说“养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偷”,偷柴人也要养山不是?呵呵。
  我转身慢慢往回走又东望望西望望,只见套种绿豆的间作带新近普遍锄过草还薄薄的浇过水粪,到处还有一些小土堆。当走近离正房第三和第二条间作带时,发现小路两边的的墒好像比其它的墒要矮一些,我就停下了脚步,点上一根烟又似乎若无其事地朝两边张望,发现这两条间作带的墒确实是平的,没有其它墒那么饱满,南北两头的围墙下还有几个大一些的土堆。
  石队长...石队长,听到老梁在走廊的叫声,我说你家的橘子树长得真好啊,他说去年冬天下大气力抽了深槽下了很多的磷钾肥和土肥,你不是看到还剩下一些放在那里吗。回到堂屋,只剩他老夫妻俩在家,趁老梁倒水的功夫,我与已经坐在桌子边的老张老李交流了一下眼色。我看他俩眼神散淡微微摇头知道没什么收获,就对老梁讲山上被偷了16棵大杉树来找你了解了解情况,发现什么没有。老梁一愣的样子说:真不知道偷了这么多。开年后小毛找过我几回,说山上被偷了树问我晓不晓得是谁搞的,叫我帮他找线索。我对他说,我家狗前一段有几个晚上叫得凶我还以为是叫-春就没在意,再乱叫就悄悄看看,发现了人就跟你讲。看老梁跟小毛讲的差不多,我就说了一些请他全家一起帮助注意的话,随后带着老张老李往洼口组而去。
      我们首先来到了组长家。这个也有一定讲究呢:你去找他合情合理,既是工作程序也是看得起人,即使有时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不好说什么;你要是不去找他那就等于藐视了“一级组织”,如果他和村民一道跟我们争起理来我们就无话可说了。组长60多岁,是个“阿弥陀佛”的好人,家境很不好孩子也比较窝囊,在组里也没什么威信和地位。为什么还选了他当组长呢?原来农村各地根据各自的情况不同,组长的产生大致有几大类:1、组长是个好差,组里有个公认的强势人物,只要他愿意那就是他当;2、组长是个好差,组里没有公认的强势人物两派甚至几派并立,那就是各派推出代表轮流坐庄;3、组长不是个好差,一般是抓阄决定或找个“好好先生”驮个名抵个数。这个组长就是属于“驮个名抵个数”类型的,因为洼口组男女老少经常性到林场山上搞柴,光是这一摊子事上面找来就够麻烦了,所以聪明的洼口人民就找了这样一个“一问三不知”只会答应“啊、啊”的组长来应付差事,呵呵。
  我故意把组长找到房里问了一会话才出来。这时候正是早饭前后很多人都还没有外出,我看见他家门口聚了不少人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就一面与熟人点头打着招呼一面向老张老李使眼色,他俩知道是要分头打探情况,就连忙去拉熟人,“走走走,到你家去坐会”。我也找着人东家坐坐西家看看,即使没发现什么情况没什么话说也多呆一会。这个打探面要宽呢,问出了什么话大家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然人家有顾虑有话也不说,也要替说话的人着想不是!
  我与每个人谈话都故意问了两个相同的问题:树肯定是路远的人偷的吧,路近的人哪有许大胆?树肯定搞走了吧,不然那么多树哪去了呢?他们回答也出奇的一致:不晓得,搞不清。即使这样我也不是十分失望,因为我看到有几个人嘴里是那样说着头也是那样摇着,但丰富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表情却再清楚不过地告诉我:不是我说的那样!看问不出更多的情况,我就看似找树一样在屋前屋后转了起来。不大一会,老张老李也过来了,看他俩的神色知道还是没有什么收获,看着还想说话的样子,我就对他俩说:“你两个人再到处转转,我先回场里去了。”


(4)
  回到场部,护林员都不在,我猜想他们可能是各自找线索去了,也可能是看到出了大事宁可在外面乱转也不愿回场,怕我拿他们出气。其实我也不是摆式子耍威风的人,只是平常比较认真他们看着有些不自在罢了,何况当时很年轻,太过分了谁还睬你不是!呵呵。匆匆吃过早饭,我就四脚八叉仰躺到了床上,这一直是我想问题时的一个习惯,只有这样才能静下心来集中思想。这个姿势我起了个名字叫“放平摊开”,我也认为从生理方面来说这个姿势是最有利于身体健康的,呵呵。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开始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回想起来......
       我想着想着,把一些场景像放幻灯片一样翻来覆去地过了几遍,也没有个明确的头绪。怎么办呢?我想:只有找到树才能找到偷树的人,不找到树这个案子肯定破不了!所以,我决定还是要从树可能在什么地方入手。我一直有个习惯,就是与工作对象打交道时非常注意观察对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看似很随意的那种,正所谓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呵呵。想到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几个细节:老梁见我们时明显的一愣,他家人躲躲闪闪的目光,洼口组几个人丰富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表情;想到从洼口组到大洼山只能步行不能通车,况且又是晚上要搞走那些树谈何容易;想到梁家的便利条件。我有了初步判断:不是梁家偷的也与他家有关!树也应当没有运走
        那么,树又在什么地方呢?想着想着,我突然一惊坐了起来,脑海中同时闪现出早上打探情况时的两个场景:树总不会飞到天上去哒,一个妇女讲了这句话后似觉失言连忙噤声;梁家后院的土堆和两条间作带的平墒。闪念之间,似是打开了一条门缝,我想:难道......莫非......。我重新躺下又细细思考许久,似觉豁然开朗,心下虽已有计较,但决定还是要看一看其他情况。
        吃过中饭,我把护林员聚在一起开个碰头会。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我也不多说什么,后来他们统一了两个观点:肯定与梁家有关;树已经搞走了。原来他们自觉地分头把附近山头、田垅、地垅、村庄包括水塘所有野外可能藏树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失树的的影子,而这也正是我要了解确认的。说着说着,他们都不讲话齐齐的看着我。我思考了一会,觉得把握两点最重要:做好保密工作和等待好时机。因为大部分护林员年龄较大、性子直、没什么心机,有时喝了两杯酒就免不了口不跟心话散嘴碎了,况且也常常有护林员到附近人家吃饭,这个时候作一些预防很有必要。谋划已定,我便讲了几点意见:1、加强看护巡逻不能再失树,每晚都要到洼口组那边去转转;2、不会是梁家干的路近人没有许大的胆,还要继续摸线索;3、把板车、镐、锹、铁钎等工具准备好,过几天要到大洼山去修防护沟。作了一些具体的分工后,我便宣布散会,出门时还听到老寨老大的声音说:真是个孩子,这点事都看不出来。”......
       过了七八天,此时已是5月中旬正值汛期,天气突变一连两天下起了大到暴雨。说来也怪:那年从清明前起就没什么雨水只是在谷雨前后下过两场小到中雨,惹得清明期间到处发山火,农民的庄稼和场里新栽的树苗都快干死了。我暗自高兴:这场大雨下得好,天助我也!每当这个时候护林员就聚在一块打打牌喝喝酒,我照例是睡觉和靠在床上看棋谱,除非生理需要是不会下床的,这样我就把闲时两大爱好完美结合在一起了,呵呵。喝酒时他们谈起失树呀、梁家呀我一概不插嘴,吃喝完了散散烟我就又上了宝贝床。天晴了,我与护林员到山上扶了三天被大风大雨吹歪冲倒的树苗。看着泥土基本干爽了,我想:是时候了,该行动了!想到梁家后院可能埋了树但不好直接行动只能巧妙出击,晚上躺在床上我又反复地筹划了一些细节方才睡去。

                                      
(5)
  
   
那是我记忆深刻的一天!初夏的早晨雨后天晴,天空格外蓝,空气格外新鲜,凉风习习,鸟语花香,人也格外地神清气爽了。早饭后我把老张老李叫到房间,当我把对梁家后院的怀疑一说,他俩顿时目瞪口呆继而满脸狐疑。看他俩想争辩一番的样子,我摆摆手:“这个事也不一定,只是可能性很大,先去看看再说,如果没有发现失树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跟任何人也不要提起以免引起麻烦。”然后我把行动方案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讲了两遍,看两人连连点头的样子,可能是听懂了我说的意思也可能是认可这个做法。
      护林员都集齐了,我们一共有8个人。随着我一声:“走呃,修防护沟去啰”,大家分别扛着锹、镐、铁钎等家伙什,“老寨”推着板车就出发了。说起防护沟,其实就是林场与村组山场的界沟,主要是防止年长月久界线分不清,兼带給偷柴的人制造一些障碍。到了洼口组,“老寨”就把板车放到一家门口因为再走就只有人行小路了。洼口组的人看到这个阵势,就知道是去修防护沟,我们一面与熟人打着招呼,说着“干什么去”“修防护沟去”一类的话,一面穿过田垅往梁家方向而去。
      我放慢脚步故意靠后一些以便观察动向,不一会儿便已接近梁家。两条狗又比赛似的大叫起来,在前面的老张和老李也放慢了脚步频频向梁家张望,“老寨”还在一个劲地催:“快点走快点走,小心狗来咬你”。还真巧:听到狗叫声老梁从家里出来了!看见我们这个阵势老梁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一面与我们打着招呼一面喝斥着狗。我们停下脚步,老张老李与老梁说着话:问他发现什么线索有什么情况没有?老梁连说带摇头:没有没有。见老梁没有让我们到家“坐坐喝茶”的意思,我就说:“我们走,去做事”。老张像是刚想起来似的:“今天人多,我到老梁家驮把锹”,老李也说:“上次看到老梁家院子里好些北瓜秧,我去挖几颗带到山上去栽”。话音未落,他俩已到了梁家大门前,我说:“搞些么事,快点快点”。老梁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和我们打招呼连忙转身赶去,嘴里说着:“吔---吔---吔---搞么事呢,搞么事呢?”。其实这就是我的设想:不管发生怎样的情况,老张和老李都要找这个借口到他家后院去看一看。
       我一面听护林员说着闲话一面留意着梁家的动静。过了10来分钟 ,听到后院传来老梁夫妻俩与老张老李的争吵声 。一看有门 !我对 “老寨”说 :“搞些么鬼,你去看看”,“老寨”就扛着老张丢给他的锹一面走一面说:“我也去挖点北瓜秧栽栽”。“老寨”进去后一开始争吵声更大了,几分钟后就慢慢平静下来,只见“老寨”站在梁家大门里喊:“石队长...石队长...你们快点来,我找到了大杉树”。虽说“老寨”有些夸功的意思,但这个声音实在太好听了,我心想:总算找到了!看还在说话的护林员莫名其妙的样子,我说:“把家什都带上去挖树”。
       我走在前面,呵呵啦啦一班人来到了梁家后院。此时院中的小路上站着五个人,通过观察:梁家只有老夫妻俩在家。来到他们近前:老张老李看着我一个劲地笑;“老寨”大破嗓子说着“这还得了,这么大的胆”“还真是一百零一回的事,把树埋在地下”;老梁夫妻俩也不看人嘴里喃喃着“你们这是做么事...你们这是做么事...”。
      我也不说话 ,观察着现场:只见我上次看到的两条间作带的平墒部分有的盖着稻草,有的稻草已掀在一旁,小路边的四个墒头有刚刚挖过的痕迹,可以看到埋着的杉树树皮。我故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挖瓜禾秧怎么挖出树来了”?老张说:“我和老李进来挖瓜禾秧,看到这里盖着稻草,以为是育的菜秧瓜秧,我就掀开看看,看到里面什么也没有墒面还凹进去好深,感觉很奇怪就用锹戳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响声好像有硬东西,老梁夫妻俩过来不要我们动,说是抽槽下的肥料。后来‘老寨’来了一块挖了几下就挖出了树”。“老寨”插嘴说:“他夫妻俩还不要我们挖,我挖几下就挖出树来了”。我问老梁:“是林场的树吧?”老梁看看我,不做声,只是微微摇着头,似是否认又似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老婆在一旁还在重复着那句话“你们这是做么事...你们这是做么事...”。

                                                                     (6)
      我使了个眼色 ,大家便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稻草就全部掀开搬走了。再一看,在小路两边离后门的第二条和第三条间作带现出四个凹槽来:每个约2米宽4米长,槽面凹进去都有1尺左右,上面的绿豆苗大部分死了有的被掩在泥土中。我再望望院中,其它间作带变化不大绿豆苗长得好好的。这就是我要等待的效果:新填的松土被大雨冲淋必定下沉,这样就便于寻树挖树了!为了防止梁家可能转移树木,之前我每晚都安排护林员在洼口组到大洼山之间巡逻,也不与他们说破,只是要求他们每晚巡查的时间要不一样,都要惹得梁家狗叫,名为巡山实为使梁家不敢轻举妄动。
      大家早就忍耐不住动起手来,挖的挖撬的撬,小毛更是兴奋得嫩脸通红干得可欢了。 看到院子里来了洼口组的一些人在一边看着一边窃窃私语,我便说:“大家都走吧,没什么好看的”,这些人就陆陆续续都走了。其实,他们也就是来捞捞消息,呆的时间长了,乡里乡亲人头肉脸的也给老梁难看不是?我看了老梁一眼向他家的方向努了一下嘴,老梁对着老婆说了一句“还不回家烧茶”,两人就跟着我回了家。
      老梁把我让到房间里陪我坐下来,两人都不说话,我递给他一支烟两人抽了起来。过了一会,老梁“哎”了一声说:我就晓得打不脱你石队长的马虎眼,要犯法,都怪我家那些畜生。我说:现在事情发生了,你把情况先跟我说说,后面要做好家里人的工作,配合公安部门把事情处理好。老梁说:石队长你要帮我家说说好话。我说:配合得好,我一定说。渐渐地老梁情绪稳定下来了,在他断断续续的说话中,我初步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老梁女婿的家在另一个镇上,女婿的父亲是个木匠,在镇上开个铺子做寿方卖。过年的时候两个弟弟到姐夫家拜年,郎舅三人在席间讲到寿方如何值钱如何好卖,趁着酒兴商量好要到林场山上去偷大杉树来做寿方卖,认为这是一个来钱的好路子。一开始没敢让老梁知道,在正月初趁林场放假时三个人晚上出去干了一次。后来小毛去问过,老梁知道路远的人不敢来偷,也觉得儿子女婿有些可疑,在老梁的逼问下,他们几个就承认了。在儿子女婿的说服下本就是贪财之人的老梁心动了,也认为凭自家的便利条件,又是一家人,只要做得神秘不会出什么事。听小毛的意思场里还不知道,何不趁此机会多干几次。
      他们爷儿四个每次都是后半夜上山打着电筒伐树,当场把树裁好,树梢树枝就丢弃在山上,连夜把树段子放在田地垅的一些深沟里盖上芭茅柴藏好。在如何把树运出去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儿子女婿要把树扛到洼口组用板车运出去;老梁认为那样风险太大,宁可费力从山上慢慢扛到公路上才保险,儿子女婿又不愿意,山上确实也没有现成的路。就这样转眼快要到清明节了,想到春耕春种的季节到了,人们也要上坟祭祖,野外活动的人多了肯定会发现那些树,把老梁一家人急坏了。到嘴的肥肉又舍不得丢掉,怎么办呢?
      情急之下,老梁想到一个“好办法”:何不把树埋到院子里,以后慢慢找机会再运出去!还是“老麻雀”的主意高啊!全家人高兴得很,又在一起细细商量筹划了一番,决定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哈哈。
      说干就干。通过预算,在去年冬季抽浅槽施肥的第二条和第三条行带的小路两边,一家人白天挖出了4个深达1米左右的槽沟,连夜把树扛回埋好。为了不留下痕迹,特意不从院墙后门而是舍近求远把树从大门扛进院子。为了掩饰,随后两天,一家人又把后院的间作带全面翻耕了一遍并种上了绿豆。看着绿豆一天天长起来,一家人感觉心里踏实了。
       人算不如天算!岂知一场大雨把新填的松土冲淋出深深的凹槽,几乎是原形毕露了。一家人愁坏了:再加土掩盖,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想运出去,每晚又听到狗叫和人的说话声。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用稻草盖一下,老梁夫妻俩更是不离家就怕有人上门来,这不,事情还是来了。老梁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树差不多搬完了,大家虽然累得够呛但很兴奋,“老寨”对我说:“树都能接得起来,一段也不少”。我点点头,对老梁说:“我们回场里去了”,老梁说:“石队长,我也跟你们一块去”,我说:“好”!
     
      这正是:
      依恃便利起盗心,自作聪明来欺人,天公不与梁君便,掘地三尺见赃证。
      又作“忆秦娥---休贪物”以诫:
      君能不,风高月黑休贪物。休贪物,食甘安寝,意无虚芴。
      修怀善念心朝佛,莫存歹恶思行诎。思行诎,遁身藏影,地窝深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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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 发表于 2014-6-6 15:00

鬼谷子 3#

2014-6-6 15:00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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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通讯营业厅 发表于 2014-6-6 15:00

网络通讯营业厅 4#

2014-6-6 15:00

楼主呀,,,您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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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fl12fkykb 发表于 2014-6-6 15:01

nfl12fkykb 5#

2014-6-6 15:01

为保住菊花,这个一定得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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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人生 发表于 2014-6-6 15:01

安静人生 6#

2014-6-6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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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悟 发表于 2014-6-6 16:56

领悟 7#

2014-6-6 16:56

鬼兄好文采!期待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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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 发表于 2014-6-6 20:24

丽丽 8#

2014-6-6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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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 发表于 2014-6-7 08:29

啊哈哈 9#

2014-6-7 08:29

这个必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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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14-6-27 17:59

10#

2014-6-27 17:59


护林小记之(三)(完结篇)
模拟砍树识真贼

     鼠眉贼眼,最爱施冷箭。自诩周郎妙计,终伤己,招灾难。
    使绊,算一算,屁股兜一钻。反误卿卿性命,且莫忘、思行善。

    这一首《霜天晓角》,说的是心术不正、耍弄伎俩嫁祸于人的人,到头来反受其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劝人还是思行仁善的好。这里说一个由一棵树

引发的颇为曲折的故事……


(1)
    “叮铃铃”…,那是1990年代初、春末的一个上午,外面下着毛毛雨,刚要下班,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坐在我对面办公桌的小毛一把抓起电话,一阵“喂喂,啊啊,在在…”之后,把话筒递给我:“华哥,膪哥找你。”我接过电话刚“喂”了一声,就传来了“膪佬”惯有的、熟悉的、没头没脑的、命令式的声音:“快滴到凤亭镇来喝酒!”
    事来了!知道膪佬在人多的场面打电话(那时候没有手机滴)要撑面子,想来个“我一叫就来”的效果,还听到旁边有人小声提醒“派车去接、派车去接”,我就故意慢吞吞的:“有事去不了。”膪佬一听急了:“你个滑头佬!上春落雨天有个么事哝,快滴来快滴来,我和三哥等你喝酒,镇里车接去了。”没等答话,那头“咔嚓”一声就挂了。
    还派车接来了!要知道那时候一个比较好的乡镇才有一辆破吉普,平日里只有县里大官才能享受专程接送的。我一阵好笑,摇摇头,知道膪佬和三哥“巧到着”,被急事难住了。我平常喜欢喝滴闹热酒,他们就总是故意那么一说,意思是喝酒是忘不了你的。因为那时候在工作时喝点酒大家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了,再说都是好哥们,就是没酒喝也要帮一下不是?呵呵。既然叫到头上来了,哪有牵你上轿还不上轿的,何况工作上的事也是不好讲价钱的,所以我只好一面与场长说了声,一面招呼小毛:“准备到凤亭镇去,一会车子来接”。
    说到小毛,通过几年的磨练成长很快,小伙子本来就聪明,又肯学习,身体又好,还会开摩托,可以说动手、动笔样样行、样样精。我非常喜欢他,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他也乐意,都成了我的“影子”了,呵呵。小毛对我很尊敬,平常就“华哥、华哥”的叫着。说到我的称呼,还真有点缠人:本名叫“光华”,后来衍生一个“光滑先生”,再后来又有了“华哥”、“滑哥”、“华佬”、“滑佬”,还有不明就里的叫“华队长”,更有别有用心的叫“滑队长”,而“石队长”反而很少有人叫了。反正“华”“滑”两字发音差不多,我也不管那么多,叫啥答啥,落得个好讲话,呵呵。
    要特别隆重地说一下膪哥和三哥,他俩可是县局护林执法大队的大队长和指导员,拿现在比较“吊”的叫法就是“膪大”和“三指”,呵呵。
    先说“膪哥”,比我大不了几岁,因为相处比较随便,我就叫他“膪佬”或“老膪”。“老膪”本来叫“老踹”,以前在部队当兵时练过几招,尤其喜欢踢腿,据他自己讲是看《陈真》而走火入魔的,还说当初他的左脚比马拉多纳的左脚用起来还“顺手”些,以致于转业了碰上偷树贼还忍不住要踹上两脚,所以有人给他起了这么一个有劲的号;不过,我也听说他有一次在平地跺两块红砖时还拄了脚;呵呵。转业工作后就渐渐胖了起来,膘肥肉满的,看他走路就像玉环出步一样浑身乱颤的。在一次喝酒时,我就对他说:“你的号还像那样叫,音还是那个音,不过字要改一下。”同桌的就问什么字,我就写了这个“膪”字,再问什么意思?我就解释说是猪奶胞,个人理解乡土含义还带一点点“夯胞”的意思、、、哈哈哈,就这样在一阵哄笑声中给我们老膪同志更新了含义。
    再说“三哥”,年纪比我要大七、八岁,也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因为在局里只比局长、书记年纪小,所以得了这个号。我觉得工作在一块,就像亲兄弟们一样,这样挺好、挺亲切,不过,开始这么叫时,他有些不高兴。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当初起这个号的“缺德儿”主要是暗藏另外一重意思。原来,三哥小时候出过天花,脸上有些坑坑点点,套用一句俗语“大哥二哥麻子哥”,所以就有了“三哥”之说。还得说三哥真是个喜乐、大度的人,时间一长就不避讳甚至是享受这个号了,这个还真让兄弟们敬佩和亲近。三哥长得人高马大、黑皮黑面不说,还有一个特点让人望尘莫及,那就是他的一双眼睛。一般人眼皮不是单的就是双的,而三哥眼皮看上去少说也有七八层,大眼眶里一双大眼珠白的多黑的少,更绝的是两个眼珠子可以像两个车轮子一样不停的朝一个方向快速的转动,令人心惊胆战。呵呵。
    膪哥和三哥工作起来那可是作风硬朗、无坚不摧,他俩可真称得上黑白双煞、哼哈二将,让一般的偷树贼一听就怕、一见就尿,呵呵。当然,因为读书少一点,写写算算的相对要逊色一些。
   “嘀--嘀--嘀--”…,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我赶忙收回了这些好笑的思绪……


(2)
   由于位置优越,林场场部就在县城新城区,办公和交通条件还是不错的。正好雨已停了,我和小毛来到办公室前面的操场上,只见一辆吉普车已掉好头朝向院子大门。再看这个车,可真够寒碜的:灰旧的帆布盖棚还有不少洞点,两边的窗子都没有玻璃只剩框子,也没有牌照,看上去一切都是凑合着马马虎虎用得,是个实实在在的“朗卡(光腚的意思)老爷车”,车子并没有熄火,听那响声与烧柴油的“三轮卡”有得一比。
    我上前一看,驾驶室里正是镇里司机、打过几次交道的黄师傅。我指指办公室做了个喝茶的手势,黄师傅摆摆手,坏坏的笑着:“华队长,还是快滴去吧,在等你喝酒呢。”我也担心车子熄火像上次一样要搞三五个人推响,一面示意小毛上车,一面迎着黄师傅开的门坐到了副驾驶位子上。刚坐上去,就听得小毛在后面说了声:“搓佧姨呗(方言口头禅,一般是自言自语的,意思是捣他婶娘的,呵呵),冒得一块干场子。”  小毛只好扶着前面的椅背站着。还别说,我坐的副驾驶就好多了,那可能因为是领导经常放屁股的地方吧。与上面不同,时至今日基层坐在前面是大人物,一来视线好、领导可以随时看到外面的情况,二来坐车的人多、可以确保领导的贵体不受干扰,呵呵。 我好笑地看向黄师傅,他翻翻眼、连忙用力按了两声
叭,“老爷车”一声怪叫、使劲地蹿出了大门。
    黄师傅和小毛年纪相仿,大家都叫他“黄丫”,听上去又像“黄伢”。这个当然是指神形兼备啦,堪称水鲜精品的“黄丫鱼”,头大身子小,浑身无鳞滑不溜秋的,嘴边还有两根大的硬刺,想对付它可难呢;家乡还有一句俗话“黄丫叽随咵”,意思是那个人会讲,嘴巴像“黄丫鱼喝风”时候
样子一张一合的速度快着呢,呵呵,扯远啦。
    再说我和小毛,一个林场的队长和护林员怎么可以到全县去处理案子呢?这个还要从县局护林执法大队说起。其实大队也就膪哥和三哥两个人,前两年组建时局里想把我调过去,场长舍不得让我走,我自己也不愿意去。因为一来去给膪哥和三哥两个人打杂跑腿我有些不情愿,在场里我管着十多号护林队员,这鸡头比那牛后当得自在滋润呢,呵呵;二来因为那时机构设置不规范,很多单位因人、因事自设机构,像这个大队就是一个“黑耳朵(没名分)”的机构,人事组织部门是不认账的,之所以把大队长和指导员一叫,是为了叫着好听、听着有劲,也能唬唬人,当然也就有利于工作不是?还得说领导的水平高,局里通过综合考虑,想出了一着妙招:下了一纸文件,任命我兼任县局护林执法大队副大队长,小毛和几个年轻骨干为县局护林执法大队队员。大家都办了个工作证,这样既解决了林场日常护林执法的名分问题,又解决了大队人手不足随时有人可调的问题,拿领导的话说:现在你们兵强马壮,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全县护林执法啦!当然啦,这样“两全其美”的急手也只能是那个年代的。
   
车子出了人多的城区,我掏出“绿蛤蟆” 递给黄丫一只。这个“绿蛤蟆” 是那时很流行的“天柱山牌”香烟,绿色的烟盒放在那里就像是趴着一只蛤蟆,一块钱一包,上班的一般都抽这个 。我点着烟对黄丫说:“有滴么事好酒哝?”黄丫说:“一苦药、一杯苦酒哦!搓佧姨 ,从昨日到今朝镇里闹翻了天,几十个人捶桌子打板凳把镇里领导搞麻着头,幸好今天膪哥和三哥去了暂时镇住了局势,不过事还没搞清楚,那些人还没走”。我一听还是群体事件,不禁有点担心:“是个么事呢?”黄丫就一五一十的说来

    原来 ,昨天上午镇里吵吵嚷嚷的来了两拨人,双方为头的是梧桐村的书记和村长。一开始人数比较少,一方是书记和他舅子,另一方是村长和村里护林员;起因是一棵树,
各执一词,村长和护林员说是书记他舅子偷的,书记和他舅子说是护林员栽赃陷害的。后来越闹越僵、人也越来越多,今天一早双方亲戚、房亲、同组的人都来趁闹哄给各自助威,大有不分出高低上下决不收兵的架势。“为了一棵小树大搞起来,其实是书记和村长争风争势呢。”黄丫最后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想想也是 ,问题应当不在这个事的本身,
肯定有其他原因。
    凤亭镇离县城也就半小时的车程,随着黄丫按响几声长笛,我们来到了镇政府
……


(3)
    凤亭镇依山傍水而建,是一个古老而繁华的集镇,古县治就在其辖区境内。镇西北的烽火山,在古代山上有烽火台、山下有官道驿站,穿镇而过的凤亭河是本县与儿郎河齐名的母亲河。真可谓:烽火山下古驿道大路通天宜商宜贾;凤亭河畔新集镇 ,小桥流水宜居宜家。镇政府驻地是原来的凤亭区区公所大院,房子比起一般乡镇要多、要好。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前两年撤区并乡时,区公所理所当然的就归我凤亭镇所用啦,这就像苏联拆伙、俄罗斯就地接管莫斯科一样,呵呵。
    透过无遮挡的“朗卡”车窗,看到院内十几垛(堆的意思)人三三两两、三五成群聚在一块或坐、或站地或抽烟、或说着什么,场面还是相当正常的。听到喇叭声,膪哥和三哥从办公室来到走廊,神情有些疲惫的样子,下了车,我与他两相视一笑,膪哥说了声“还快哒”,我斜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意思是酒可以开喝了吧?膪哥白了我一眼、自顾自笑了一笑,一扭头:“先到会议室坐一会”。
    我和小毛随膪哥和三哥走进排房西头的会议室。这个会议室只有一间房,由于顶头的房子没有走廊,室内只摆着一张中间带凹槽的椭圆形的会议桌,显得还算宽敞。里面有七八个人,我大部分都认识,有书记、镇长和镇里其他干部。多数人抽着烟,也没说话,也可能是没话说了、也可能是听到车来了,有的坐着、有的站着,都齐齐地从窗子和门向外面望着。
    我眼睛打了一个圈,就看向了坐在一块的书记、镇长,相互笑笑点点头,
膪哥也介绍了一下小毛。书记是个很爽气的人,显得比往日还要热情,嘴里说着“华队长辛苦啊!”一面招呼我们在他们对面坐下并张罗着倒茶,一面站起甩了一行烟,坐下后用夹烟的手点着看样子气嘟嘟的两个中年人对我说:“这是梧桐村的两个代( )官,这是书记、这是村长。 ”说完,头一低自顾喝茶,很生气的样子。我一看,以前在镇里还一起喝过酒,因为他两名字特别,所以很有印象,我朝他两点点头,两人也勉强的笑笑。镇长接着说:“你两个现在表个态怎么搞,这个事是就这样算着还是怎么搞?”我一听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估计先前做了不少这方面的工作。两人都表态:要搞清楚,不搞清楚交不了群众的差!听到这里,书记的气又冒起来了:用夹烟的手一面磕着桌子,一面对我说:“就是这两个死人,为得这样一棵树,搞得鸡飞狗跳不得静适。本事都不小!好、好、好!现在华队长来了,他是搞技术出身的,管么事(不管什么事)都打不脱他的马虎眼,到时候看你们怎么下台

”。
    看得出来,书记、镇长唱起了双簧,还是想借这个机会再给两个人做工作、施压,希望他们就此不再计较,毕竟是村里两个主要干部给镇里出难题、找麻烦,怎么说镇里领导脸上都有些不好看。再看村里两人低着头,闭着嘴巴不说话,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想:闹了两天,亲戚六转都来助威,他两现在是骑虎难下背,这个时候谁也不愿先退缩,可以说谁先开口谁输理,今后还怎么做人呢!这个时候我是不便说话的,就坐在那里看着、等着。过了一会,屋里还是静悄悄的,书记忍不住站起来一拍桌子:“好、好、好!你两个有本事!华队长,就是那棵树,你一定要查清楚,是哪边的人搞的我撤他的职。”说完拿起茶杯往外走,走到门口还回头说了一句:“还要撤他的党员,把他搞死搞臭”。
    我顺着书记手指的方向,看到会议室前面的西边墙角有一棵树,确切地说是一截树。我走过去一看:是棵杉树,无杪无蔸,两米多长,连皮也就茶杯那么粗,拿在手里掂了掂也就二、三十斤的样子。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们:“就是这棵树”?一屋人都有些气乐的样子点点头,镇长说:“还是护林员昨天上午扛过来的”。看到小毛有些发蒙的样子,我想这个事可能不太好搞,昨天发生的事,双方纠缠了一天多,恐怕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想查清肯定不容易。想了想,我便对镇长说:“是不是做做工作,请书记、村长带其他人先回去,把两个当事人留下来跟我们做调查”。镇长说:“那个工作不用做了,他们是不会走的!是我们好说歹说,作了保证今天一定搞个水落石出,现在暂时才不闹的。天大地大肚子最大,走、走、走,先吃口饭去”。
    我一边跟着往食堂走 ,一边想:该怎么办呢?


(4)
   我们四人随书记、镇长来到排房后边的食堂小餐厅,其时已过了午饭时间,镇里大部分人都已吃过饭了,陪我们在会议室的几个镇干部径自到大厅吃份饭。村里两个干部到院子里各找各的人去了,看样子他们也不回家吃饭,可能是他们的饭点还没到,农村人的饭点比机关要迟好多。他们就那样等着,那个时候群众还是很纯朴、很讲规矩的:找事归找事,不是连你吃饭喝水都乱搞一通。
    桌上早就好了四菜一汤外加两个咸菜,热菜都快凉了。书记拿起一瓶“明光优液”自顾自地旋开盖子,为我们四人每人斟了一小杯酒,镇长连忙接过酒瓶先为书记满上再给自己倒酒。这个还是有些讲究的,在这个忙的时候其实是可喝可不喝的,做主的当然是书记啦,如果书记问“喝点酒吧?”那就俗气了不是?也不是他的风格。书记开了酒给客人斟一行,既是尊重客人,也是防止客人推脱。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在这个时候喝酒只是客气点缀一下。
    大家相互客气啦几下一瓶酒就见底了,又匆匆扒啦一口饭,书记招呼大厅吃饭的几个干部过来一起讨
一下,因为这里比较安静。结合平常的为人,镇里领导和干部、包括膪哥和三哥都认为是村长和护林员在造事,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和时不时的插问,几个当事人的情况和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概听清楚了。
    先说说梧桐村的两个代( )官——书记和村长。因为名字有点特别,所以虽然接触不多但我比较有印象。书记叫余卡宝,村长叫孙噹开,两个人年龄相仿,一直不太融洽,相互较着劲。这也可能与两人的名字相对、相克有关:你看看——一个是一“卡”就死、一个是一“噹”就开,真是天生的一对啊!两人小时是同学,后来余卡宝当兵、孙噹开开砖厂,再后来一个当书记、一个当村长。小时候叫“卡佬”和“噹佬”,后来就叫“老卡”和“老噹”。等到一个当了书记、一个当了村长,本应当叫“余书记”、“孙村长”,但家乡土音叫出来就成了“儿书记”、“孙村长”,这岂不是成了“儿孙满堂”啦,既不好听也不是滋味,所以聪明的村民就沿用他俩的小名叫“卡书记”、“噹村长”。还别说,这一叫还真是铿锵有力、特色鲜明,令人过耳不忘,呵呵。
    再说两个当事人之一的护林员“淮北佬”。原来两年前有个人讨米来到本地,看着挺精明强干的一个人,善良的乡亲觉着这个小伙子怪可怜的,就问这问那,得知是家里遭了水灾,遂动了恻隐之心,求村里做点好事,把他留下来为村里“看禁”。刚好,村里有一个一百多亩的林厂,因为在当地找不到合适的、能抹下脸皮的人,一直管不好,那时候家家都缺烧过柴,经常有人不是扒柴砍树桠、就是偷树,所以搞得大家很有意见。一叙之下,这个人还与村长是本家,噹村长就做主把这个人留下来在村里当护林员。待遇是一天一块钱外加一斤米、一两油,村民犯禁按村规民约罚来的钱物也归护林员得。当地的人也搞不清楚他讲的家乡那个地方在哪里,只知道在安徽北方,看他讲话带着“侉”音,就都把他叫“淮北佬”。淮北佬那是能打开情面的,当然有一半是为了自己有饭吃,不管哪家犯了禁,也不管是老人小孩,就去你家“罚禁”:有合适的东西直接拿东西,没合适的东西到瓫(盛米的缸)里碗米(用碗量着打米)。管了一段时间,就基本上没有人去扒柴、砍树桠、偷树了,尤其是一些老人和半大的孩子,被淮北佬一追吓得魂都不在身上。
    附近几个小组一看外地人看禁就是好,就把田地的禁也给了淮北佬来看,因为这个禁更难看,各家各户散养散放的牛呀、猪呀、鸡呀把庄稼糟蹋得不成样子。几个小组合起来也像村里一样,一天给一块钱外加一斤米、一两油,村民犯禁按村规民约罚来的钱物也归看禁佬得。这样相当于拿到了双倍的工资,这个收入在当时就相当不错了,可是“淮北佬”还是不满意。为什么呢?因为管了一段时间以后,不管是村里林厂还是组里田地基本上没有禁犯了,这就少掉了淮北佬的“外快”。后来“淮北佬”就偷偷去解人家猪和牛的索(绳子),约莫着有人在家时就赶着畜生去罚禁。后来基本上家家都发生过这样的事,苦于抓不到“淮北佬”的现行,大家只好捏到鼻子喝一盅(吃闷亏),渐渐地大家对淮北佬就有意见了,这不:叫看禁佬来看禁,还要招呼看禁佬解牛索。呵呵。当然,淮北佬是知轻识重的,天天往噹村长家跑,在林厂山上砍柴往村长家挑。噹村长找了个理由,说村里没有食堂镇里干部经常在他家吃饭,这个是公家烧柴呢。这样村里的林厂成了噹村长家的柴山不说,还每年补助“淮北佬”几十块钱的工钱呢!
    还有另一个当事人书记舅子“鹅佬”,也住在梧桐村,在家里开四轮车,本地人把这个车叫“横头”,正好开车的人也是一个“横头犟颈”的人,呵呵。小时候家里穷,饱的时候少饿的时候多,大家叫他“饿佬”,长大后瘦瘦的身材不说,还偏偏长颈上驮着个大头,走起路来活像鹅步,渐渐地都把他叫成“鹅佬”。可能是小时候穷怕了,养成了鹅佬不肯吃亏的性格。卡书记本就是一个忠厚本分的人,性格又有些死板,经常与噹村长闹矛盾,有时被噹村长欺负得够呛,总是这个舅子鹅佬出头与噹村长理论争执,噹村长为人为事本就不是正直磊落之人,经常被鹅佬搞得下不了台,所以噹村长对鹅佬很有点恨又有点怯火(怕),与淮北佬讲,要找机会整一下鹅佬。
    听着镇里干部们对事情来龙去脉的介绍,我想镇里干部、包括膪哥和三哥他们的判断不错:应当是淮北佬和噹村长在造事!可怎么才能把这个事情搞清呢?我决定先接触一下两个当事人淮北佬和鹅佬。

(5)
    听到我的想法,膪哥和三哥就连连摇头:不用问,不用问 ,我们问了好几遍,你现在问死也问不出么事!我主要还是想当面见见淮北佬,心想:如果不察言观色一番,怎么知道他们的心理动向呢?便说:“就每个人几分钟,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还要你两人一块参加、助助威” 。同时,我还请镇领导安排一下,过一会叫卡书记和噹村长一块去看看现场,书记说:“没问题,路不远,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我陪你们一块去”。
    我与膪哥和三哥还有小毛又来到会议室,书记也一块跟了进来,看得出他是真的有点急了。首先叫来的是鹅佬,我一见他就想笑,还真是奇人必有异相:30多岁的年纪,长颈上顶着个大脑袋,走着鹅步,虽瘦但骨格较大,一双眼睛向上直翻与三哥的双眼乱转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看样子是一个不好打交道的人,幸好有膪哥和三哥这两尊大神在,不然可能走进来就要拍桌子了。膪哥向鹅佬介绍了一下我和小毛,说叫他把情况说一下。鹅佬一听火来了,站起来手敲着桌子:“你们问来问去这是做么事?只要把淮北佬那个贼坯一顿打不就清楚着”。我知道这种人不能与他斗水作坝(针尖对麦芒的意思),便笑笑、示意他坐下,他一见膪哥和三哥怒目而视的样子就坐下去了。书记也没作声,向大家甩了一行烟,这样缓和了一下气氛,我就向鹅佬问起了昨天早上发生的情况,看着我说话不带什么观点、也不恶声恶气,鹅佬也就很配合的有问必答,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鹅佬大意是这样讲的:昨天清早我开着“横头”从家里出来准备到窑厂去拉砖,因为前两天肠胃不好,在家里动身前就上厕所拉过一次,走了一段就感觉肚子又不对劲,附近一时又没有厕所,看到林厂山上林深草密,就在护林棚旁边停下了车,找了一处隐蔽好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方便起来。过了约10分钟,我方便完了又来到大路上,正准备发动车子赶路,旁边山林里淮北佬钻了出来,一把拦住车头说:你偷了树,还想走?当时搞得我莫名其妙,淮北佬指着车厢的一棵树也就是现在放在会议室的这棵树说,这还不是你偷的?还说他刚刚发现被人砍了一棵树,还要拉我去看。知道他这是要故意赖我,可惜我打他不过、不然我气得当场就要打死他。我们的吵闹声引来了附近过路的熟人,在他们的劝解下,我就去找姐夫卡书记、淮北佬就驮着树去找噹村长,后来我们4人来到现场,各说各的理又吵了起来,约莫8点多钟就都到镇里来了。等到鹅佬的话问完了,我看看膪哥和三哥,见他俩点点头,知道和他们了解的差不多,就结束了对鹅佬的问话。
    书记又叫人把淮北佬喊了进来,他进门后微低着头、翻着眼睛快速的向屋里瞄了一眼。就听得膪哥带着“宿普”(宿松普通话)的一声喝叫:“你那个贼相,站好着!”,三哥也麻着脸、双眼乱转地蔸着他,吓得淮北佬哆嗦了一下,就站在进门的会议桌前面不动了。我知道他俩是要威慑一下淮北佬,就这个间隙,我好好打量了一下淮北佬:30多岁的年纪,穿得有些破旧但比较整洁干净,一长二代(大)的一个人,骨架大、手脚粗,粗皮黑面,眼眉有点蹙,眼神有点生,看体貌不像个善茬。就这样气氛紧张地过了1分多钟,我才开口叫他把昨天早上事情发生的经过讲一下,在我时不时的插问下,淮北佬叙述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像往常一样, 昨天早上我很早就起来了,到山上和田地里去转了一圈,回到护林棚约6点钟的样子,走到山边看到停了一部车,空车厢里有一棵新砍的杉树。我就连忙到山上去找,没有看到人也没有听到什么响声,只发现到护林棚的小路边砍了一棵小杉树。我就躲在附近树林里盯着那辆车,过了几分钟就看到鹅佬从山上下来,我就拦住了他。……
    听了淮北佬的话,三哥气得站起来一拍桌子,双眼像火车轮一样的向他转了过来:“你昨天编到今天还是这样编,一个大清早跑到你的护林棚旁边去砍那样一棵小树,他是吃饱着胀混着不是!”膪哥也做出跃跃欲试想上前踹他两脚的样子。也可能是见识过他俩的唬人风格,也可能是三哥的“宿普”不标准没有听懂他说的话,淮北佬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这样僵持了好大一会,看着这样效果不大,我就开始了这次问话的重头戏:问问淮北佬家里情况。在一问一答中,他是这样说的:名字叫孙长英,没读书不识字,遭水灾讨米要饭来到宿松;家里没有其他人,家在孙家庄,好像是归阜阳市管,哪个县哪个乡哪个村讲不来,身份证也没有。问着问着,从他的口音我听出了一些端倪,就又问了一些看似无关的话:你们那里有没有飞机场?平常四季风大不大?等等。等问完了这些,我看着其他人也没什么问的,就叫淮北佬出去了。
    书记问接下来怎么办?我看看膪哥和三哥,他俩吸着烟向我和小毛挑挑嘴,意思是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又看看小毛,见他摇摇头笑笑,我便对书记说:“把卡书记和噹村长叫来,我们去现场看看。我还有一个问题要向镇长单独说一下”。他们问我是什么事,我呵呵一笑,煞有其事地说:“暂时不说为好,保密要紧。”
    我来到镇长办公室,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就在办公桌上随手抓起纸笔写了几行字,在叮嘱务必保密的情况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去打个电话,今天下午务必要有消息。……

(6)
    出了镇长办公室,见书记已经把卡书记和噹村长找来了,知道膪哥和三哥去过现场现在肯定不想去,我便对他俩说:“我和小毛去看看”。膪哥说:“你们去,镇里这边我们招呼一下”。书记便一面让卡书记和噹村长抄小路去林厂,一面喊黄丫开来了“朗卡”老爷车。卡书记和噹村长当然不会两人一块去,各自叫了一个亲友陪着说着话、一前一后往林厂走去。一番谦让之后,还是书记坐上了他的专属宝座——副驾驶,我和小毛坐在后排。此时路上已经干爽了,有镇里一把手在黄丫也不敢随便说话了,小毛车里看看车外望望,我坐在车里想着心事也不作声。只听得书记说:“那两个狗搓(日)的,搞这个蹊跷事出来,搞清楚着看他们如何收场。华队长,你说是啵?”我知道书记对破这个案有些担心、心中无底,又不好直说,想探探我的想法,便说:“这个事搞了一天多,他们肯定都做好准备了,又是这么多人在当场盯着,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要想搞清楚难度肯定不小,我们先到现场看看再讲”。书记一听有些泄气的样子:“昨天镇里就去人看过了,今天上午膪哥和三哥也去看过了,除了鹅佬讲的粪渣痕迹和淮北佬讲的树蔸外没有发现其他线索。”为了把书记的劲头鼓起来,便于提升即将开展的现场调查的气势,我只好拿出一些硬气的话:“现场应当能发现一些东西,即使没有发现什么、只要镇长那里有回音这个事就好办了。”书记听到我这样说,又不好问镇长那里怎么回事,只是含糊地应着:“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也就过了10多分钟的时间,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林厂到了。
    林厂坐落在一条县级沙石公路的旁边,书记指着山上的树林中的一间小房子对我说:“那就是看禁佬住的房子”。我一看:房子是用红砖小瓦盖的,看着还比较新、估计是淮北佬来了以后盖的,离公路50多米、斜坡上有一条人行小路通过去。我们沿小路往山上走,这时卡书记和噹村长他们从小路一前一后也到了,我就问:“砍树的地方在哪里?”卡书记一面应着:“在这里”,一面从护林棚向我们走过来。双方走到约一半的地方,卡书记停下来一指路边:“就在这里”。
    我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小路边有一棵杉树蔸,比茶杯粗不了多少,看样子就是镇会议室里那棵杉树的树蔸。我又蹲下来细看:树蔸约有半尺高,砍口凌乱像狗啃的一样,砍下的木片小而薄散落在周围、有的被雨水冲刷在泥沙之中。我捡起木片仔细看了又看,发现有一个特点:多数木片都有形状相同的凸出一块;再仔细查看砍口痕迹:从逆时针方向看,刀痕前轻后重树中间有一个抽心,似是换了一个方向两边砍后将树摇倒的。这到底是什么工具砍的呢?我用两手作刀状似是无意地“砍”了起了。就这样“砍”了一会,有了自己的判断:根据着力的部位和木片的凸出部分看,应当是右手持菜刀或左手持柴刀砍的,而且刀的着力部分有一个缺口。知道他们都在旁边看着,免得起来后又要问这问那,我就边微微摇头似是没有什么收获、边从地下捡起几块较大的木片揣进衣兜里。
    站起身来,我也不看他们,嘴里“啧—啧—”着似是很无奈,向四周望望对书记说:“叫大家周围找找看看有什么东西没有。”我也一面东看看西看看,一面想着到底右手持菜刀还是左手持柴刀砍的呢、也不知道那把刀能不能找到?想到淮北佬和鹅佬划火柴点烟时一个用右手、一个用左手,我想:如果是淮北佬砍的,那就应当是用菜刀。转着转着就来到了护林棚,见门上有一把锁,伸手一拉就开了,原来是一把假锁,也就挂在那里摆摆样子。我连忙把书记喊过来,对他说:“我们进去看看”。
    推门进来一看,房子也就不到20平方米,有一个窗子,里面的摆设一览无遗:一张单人床、一张旧条桌、一套简单的炊具,墙壁上挂着不少东西,整个房间还是比较整洁。书记无精打采的样子抽着烟,我仔细看了看那些炊具,干净光滑、像是经常使用的,就是没有看到菜刀。刀呢?我又到处找了两遍,还是没有发现,我对书记说:“我们来看看他的床”。因为那时候很多人家有点钱都习惯往床上塞,我怕到时候说不清容易惹麻烦,所以叫书记一块来查一查,其实书记也就是在旁边看着。我在床上翻了翻、捏了捏,没发现什么,就把被子卷起来,下面垫着稻草也没发现什么,书记本就有些失望,说了声:“什么也没得”。就在我也感到失望的时候,发现垫床的稻草有一处不像其他地方压得那么平滑、似有翻动过的痕迹,我连忙伸手往里一摸,感觉有硬东西,掏出来正是一把菜刀。这时候,书记正从窗子向外看着什么,我也没惊动他,再细看:刀子光滑是经常使用的,刀口在靠刀柄的这头有一个缺口。我又掏出口袋里带的几块木片在缺口处反复比对,发现刀子缺口与木片凸出部分完全吻合。我心中一阵高兴:这个案子总算可以破了。
    这时,书记正好回过头来,我故意背着手把刀藏起来。书记说:“出去看看他们找到什么没有吧。”我笑笑:“不用了,案子已经破了”。他“嗯”了一声,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我,一脸的不相信,我一面说“是真的,就是这把刀砍的”,一面从背后拿出了那把菜刀。书记一看,连声问:“刀是哪里来的?真是这把刀砍的么?”我叫他小声点,把我的分析讲给他听,然后又把木片拿出来比对给他看。书记听着看着,忍不住高兴:“嗯嗯嗯、是是是、对对对,现在要把那个淮北佬搞死他”。我连忙压低声音说:“这个事还是有些复杂,淮北佬认不认账还难说,还有我怀疑淮北佬是个逃犯,一定不能打草惊蛇”。书记一听顿时惊得合不拢嘴,我又低声把我的分析和向镇长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再把下一步如何做的想法,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一遍,最后说:“下面的戏就看你的啦”。……


                                       (7)
     根据商量的办法,我和书记又把菜刀放回原处,床上也恢复原样,然后愁眉苦脸的出了门。此时外面的人或认真、或装模作样的向四下望着寻着什么,其实他们见我俩也有些时间了还没出来、早就注意这边了,一看门开了都齐齐的看过来,想从我俩脸上看出有什么名堂,见书记愁眉不展、我也是眼里放着散光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们表情各异也都不说什么。书记把黄丫喊过来说:“你带华队长到镇里去把他们接过来”,旁边的人一听,也不知道要接“哪们”,个个一脸的不明白。
    随着一阵闷哼,“朗卡”老爷车又出发了,黄丫向我问这问那,我一概不答,只是塞“绿蛤蟆”给他:“快滴开,快滴开”。不一会就到了镇里,大家可能是长时间闲得无事,听到车响都围了过来。人多不好说话,我对膪哥和三哥眨眨眼、笑笑:“来接你们到林厂去一下”。我又叫黄丫到会议室把那棵杉树拿来,在车身上比划了一番说:“淮北佬你坐到后排中间去,膪哥和三哥委屈一下坐在他两边”。在这个场合下膪哥和三哥也不好说什么,待他们三人坐好,我就把那棵小杉树从“朗卡”车的后排车窗横穿放好,还别说车窗两边出得不多、也不影响行车。为了不让树掉了,我又叫他们三人把树抓好,再一看这棵树临时成公交车扶手啦,呵呵。我转过身拉开副驾驶的门对鹅佬说:“我俩瘦些,就在前面挤一下”。把鹅佬让到里面,我也坐上去关好车门,对还在镇里的那些群众说:“我们到林厂去,你们也到林厂去吧,镇里书记在那里等你们有话说呢”。他们一听,见主要的人都走了,就三五成群的抄小路往林厂而去。
    这样做当然不便明说是怕淮北佬有可能溜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这个意思。前后约半个小时我们又回到了林厂,从小路来的人也随后都赶到了,我一看:好家伙,五、六十人都集中在护林棚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开参观大会呢!我叫淮北佬把树扛到砍树的地方去,叫膪哥和三哥等一下,又把小毛喊到车子旁边来,对他们三人说:“这个案子现在可以破了,我跟书记商量好了:一切听他安排,我们只要见机行事就可以了;还有膪哥和三哥你两人身大力大,从现在开始要看紧淮北佬,注意安全防范,还要防止他跑了”。看这里也不是讲话之所,又见我说得这么肯定,他们三人都点点头。
    这个时候书记正看过来,我们来到书记站的位置,膪哥和三哥很自然的站到了淮北佬的身边。按照我俩商量的意见,书记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把卡书记、鹅佬还有噹村长、淮北佬四个人叫到近前:“你们到底是谁砍的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现在承认还来得及,我负责不追究你们”。四个人自然又是往对方一顿指责、又吵了起来。书记也知道肯定没什么效果,就顺势说出了想说的话:“好好好!我再重复一下,是哪个砍的当然就追究他的责任,还有我把丑话说在头里,是鹅佬砍的就撤卡书记的职、是淮北佬砍的就撤噹村长的职”,说完看向村里两个“代官”。此时卡书记和噹村长已是骑虎难下背,只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要得”。
    前面“紧箍”(做套或强调的意思)的话说完了,书记也不再啰嗦,一面看向我们,一面对淮北佬说:“到你屋里去看看”。来到护林棚,淮北佬扯开锁先进去,膪哥和三哥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紧跟进去,书记随后也进去了,我一扯小毛:“里面小,我俩就在门口”,他知道是防止其他人也要挤进去,就与我站在了护林棚门口。约10分钟左右,屋里自然是“搜出”了那把菜刀,听书记问菜刀哪来的,淮北佬说是噹村长家的一把旧刀,还有那些炊具也是噹村长家给的。我一想:这可能是淮北佬惊慌失措之下来不及细想就随口说出来了吧。书记拿着刀来到树蔸旁,就在大家摸不清头脑、为什么拿一把菜刀出来的时候,问淮北佬:“是不是你用这把菜刀砍的?”淮北佬此时面色已变,偷偷看向噹村长;噹村长此时也是有些作脸作色,向淮北佬摇摇头,淮北佬低着头、也不看人,小声说:“不是我砍的”。
    书记也不急,把刀举起来对大家说:“这把刀是从淮北佬的床垫的稻草底下搜出来的,他说是噹村长家里一把旧刀给他用的。现在淮北佬不承认是他用这把刀砍的,我看就用这把刀叫他再砍一棵一模一样的树,大家看看是不是这把刀砍的树”。说完,书记拿着那棵砍倒的杉树在旁边的树上比划起来,时间不长选定了一棵,对大家说:“这个杉树大小正好,就这棵”。随后他又比划了一下现场树桩的高度,在要砍的那棵树相应的地方,用菜刀在树皮上砍了一圈,然后把刀递给淮北佬:“你就在我砍的记号那里砍”。淮北佬此时也无可奈何,比划了几下,只好蹲下身去砍了起来。我一看:淮北佬正是右手持刀,蹲下后在划定的高度砍树刚好便利,我想:这下十拿九稳了!膪哥和三哥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的盯着,书记见他有气无力地慢慢砍着,就吼起来:“快砍!快砍!用力砍!”淮北佬只好加快速度用力砍起来,书记把两棵树砍下来的木片捡起来装模作样地比对了几下,对大家说:“你们看看,这些木片一模一样,还有那个缺口砍出来的形状也一模一样”。这一说,不少人都回过神来了,纷纷捡木片来比对。比对了一会,噹村长那边的人都不作声了,有的人就开始散去;卡书记这边的人可就来劲了,恨不得都来把淮北佬打一顿才解气,鹅佬更是几次要冲过去“打死那个贼儿,打死那个狗搓的”!看到这个场面,淮北佬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说着:“就是我砍的,我承认!就是我砍的,我承认”。这时,我叫过鹅佬:“你继续把这棵树砍完”。鹅佬就用力砍起来,我一看:鹅佬还真是左手持刀,由于力气小些,砍下的木片也要小些,在树桩上留下的刀痕走向刚好与淮北佬砍的相反。
    书记狠狠地瞪了噹村长两眼:“明朝找你算账”!噹村长也不作声、一付垂头丧气的样子走了,卡书记也叫他这边的人走了。我对书记说:“我和小毛先回去了,就让膪哥和三哥处理后面的事”。书记一听,生怕我跑了似的,一把拉住我:“你们怎么能走,无论如何也要吃个晚饭去”。

                                        (8)
      就在我们准备回镇里的时候,公路上来了一部边三轮摩托车,坐在车舱里的正是镇长。车停稳后,镇长向我招招手:“华队长,你和书记来一下”。我们来到车边,他们向书记打着招呼,镇长对我说:“这是镇里派出所的所长他们”。我和他们点点头握握手,书记向他们讲了这边的情况,镇长见案子破了,也高兴。镇长随后讲了他们那边的情况。原来,镇长根据我的交代,去了派出所,把情况说明以后,所长又向县公安局回报,县公安局又向寿县公安局联系后,寿县公安局回了电话:根据我们提供的体貌特征和年龄等情况,我们讲的孙长英很有可能是他们县一个叫孙长雄的逃犯,这个人有个哥哥叫孙长英,他在家因为宅基地与邻居发生纠纷,把邻居打成重伤;他们抓了两年都没有消息,要求我们把人控制起来,他们随后派人过来。我想:这个应当大差不差,他很有可能在我问他名字时来不及反应就把他哥哥的名字报了出来。所长说:“试一试就知道了,正好抓他个二罪归一”。
    我们来到淮北佬近前 ,站在他身后两边的似两尊大神的膪哥和三哥向所长他们点点头打过招呼。此时淮北佬像一尊木偶毫无生气,他见到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走了过来,顿时不安起来。所长盯着他看了一分多钟,突然大喝一声:“孙长雄!”淮北佬顿时身体一颤,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所长。见他没有否认,所长掏出手铐,“喀嚓”一声就给淮北佬戴上了,转过头来对书记说:“要镇里车子送一下,三轮摩托车不安全”。书记说声“好”,并对镇长说:“你继续跟进一下,把问题都搞清楚。”
    黄丫再开了两趟车才把我们接到镇里,书记亲自安排人加菜买酒。大家总算轻松了下来,高兴地抽着烟喝着茶,不一会饭点到了,书记招呼镇里几个酒量大的干部一起来陪酒,特意反复强调“要把华队长陪好”。就这样喝了好一会,镇长回来了,一坐下,他就说:“真是蛇见雄黄筋骨软!那个贼坯一到派出所什么都招了,真是那个逃犯。他还说噹村长经常讲,叫他找机会要整整卡书记和鹅佬。因为噹村长家草堆要倒,叫他砍一棵树去撑一下,刚好路边那棵树有点碍事,昨天早上他一时找不到其他的工具,看着树小就用菜刀砍树。砍倒树不久,发现鹅佬把车停在路边到山上方便,他一想:这个正好是个机会,就用这棵树赖鹅佬一下。他把树放到车上就在旁边树林里等着,等鹅佬回来了就出面抓个人赃俱获。后来他对噹村长讲了实情,噹村长说这个事现在没有退路,赖就要赖倒,并且叫他不要怕,有他撑腰。还有噹村长叫他要把那把刀丢到塘里去,昨天他回来后又舍不得,就把它藏在了床上垫草底下,想这件事过去了又拿出来用”。我一听,幸好,要是把刀丢了,这个案还不知道怎么破呢!书记说:“明天就开会,把老噹的村长撤了。不过这个人还真是个能人,会搞钱,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用得着,就保留党籍以观后效”。镇长点点头:“这样最好”。
    我们又热热闹闹的喝起来,大家都对着我,实在是有点顶不住了。这时镇长对我说:“还有个事,淮北佬问我们如何知道他是个逃犯,又是怎么知道他是寿县人”。大家都看向我,个个一脸的不明白,书记说:“华队长,这个你真要好好说说,是怎么能掐会算出来的”。我呵呵一笑:“你们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讲。”大家都说:答应,答应!我说:“好,先兑现再说。这个条件也很简单,就是我陪你们三杯酒,你们每个人要喝九杯,什么时候酒喝好了我再讲”。膪哥说:“你这个滑佬,我和三哥不用喝吧”。我说:“不行,只有小毛可以随便喝”。这样僵持了好一会,我就是不开口,书记可能见我是喝得最多的,终于忍不住:“好,就依华队长”。呵呵,这回终于翻身了,我陪了他们三杯,又陪了三杯,他们每人喝了十八杯。见我还要陪,书记连忙举手作投降状:“好好好!华队长,算你狠!今天不喝了,下次再搞你!”我呵呵一笑:“那好,下次的事下次再说,看看哪个狠”。
    放下酒杯,喝了一碗卡皮粥(锅巴汤),大家放下碗筷,我才慢吞吞的说:“我当时看到淮北佬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精明强干的样子,到我们这里来护林过着作孽的日子,又说不清家是属于哪个县、哪个乡、哪个村的,说自己的名字也是吞吞吐吐的,就怀疑他是要隐瞒什么,最大的可能当然是在家里犯了事不敢回去;又听他讲话的口音像我在省城读书时的一个寿县的同寝室的同学,我经常学那个同学讲话,他说寿县最有代表性的两个字是把风读轰,把飞读灰。所以我就问了淮北佬一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们那里有没有飞机场?平常四季风大不大?等等。结果他就是把风读轰把飞读灰,我就基本可以确认他是寿县人。还有我怕大家沉不住气说出来把他吓跑了,就暂时不公开说,只与留在家里的镇长说,请他单独去操作这个事。多有得罪,请大家见谅哦”。随着我的一声似是而非的道歉,大家恍然大悟般的呵呵笑起来。
    这正是 :共事不和起歪心,嫁祸于人乱视听,模拟砍树识真贼,拨开迷雾现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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