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廖理南 于 2015-1-22 08:32 编辑
泪浸往事祭忠魂 ——缅怀乡贤叶尚志先生
德高望重的乡贤叶尚志*先生在人生旅途上跨越了九十六个年头*后于公元二零一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晨安详地辞世了。
这些天来,看着老人家赠送给我的书、刊、题辞,看着老人家与我的合影,我总是情不由已地睹物思人,曾多次在梦中,见到老人家慈祥的面容,矫健的身影——
家乡稻浪翻涌的田野中,叶尚志先生身板硬朗地携着他夫人秦毅敏太太,谈笑风生地喜话丰收;
上海康平路四处塞满书、刊、报纸的居室里,两位老人在热情地招待客人,秦老拿出一本像挂历样大小的书告诉我,这是最近出版的图文并茂的关于专门介绍叶老的画册。叶老则在一旁含笑地看着我们……
每次从梦中醒来,我都不能再度入睡。曾两次,我干脆披衣起床,踱到书房中,时而凝神翻看老人家的照片,时而肃然抚摸老人家赠我的诗书,时而心神不宁地茫然四顾,任思绪翻飞,任泪湿衣衫。
此刻,当我坐在电脑桌前,我与叶老交往的情景,象放电影一样一幕幕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一
2013年5月27日,我像往常一样如家人般来到叶老家,叶老亲热地握着我的手,让我紧挨着他坐下。秦老给我泡上茶后,叶老吩咐,把糖果拿上来让我吃。寒喧叙旧的亲切交谈中,我了解到,叶老虽然94岁了,但每天仍然坚持着看新闻,关心国家乃至世界大事。更多时间,则安坐在书房里,读《四书》、《五经》等国学经典并笔耕不辍地写诗、绘画、撰文。难能可贵的是,还要不时外出,参与一些公益社会活动。叶老跟我讲,他自己要是出生在今天这和平的日子里,会选择专心致至地认真做学问的工作。他认为,或许那样自己对社会的贡献将更大些。我想,叶老这是肺腑之言。凭他的聪慧和悟性,肯定会在所攻关的学术领域有所建树的。虽然他戎马从军半辈子,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殚精竭虑一生,但他利用工作之余,仍在诗、词、文、书、画等方面有很高的成就。他著有的《烈火雄风》、《静悟遐思录》、《世纪留笔》等文集和《浪花诗稿》、《叶尚志书画集》等即是有力的证明。大概他内心是想劝慰我不要去在乎那一官半职,所以还语重心长地跟我讲,为后世“立言”的史官,是无冕之王呵。从事地方志工作的人,要不断提升自己的政治觉悟,思想素养,理想情操,道德水准。要安心读书,只有知识功底扎实了,才能把事物客观准确地记下来;必须坐得住冷板凳,耐得住寂寞,受得了冷遇,嗡嗡哄哄,华而不实,难以弄清事情的本质;要有敏锐的观察力,精深的透视力,独到的审视力;要勤奋挖掘,努力发现,善于归纳,合理提炼,不能只是人云亦云,照本宣科。地方志,既要记写成绩,也要反映问题。只有这样,才能为世人留下信史。面对这信口道来的道理,面对这既浅显又高深的十分有益教导,我不得不从内心敬佩,眼前的这世纪老人,分明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地方志专家呀!
叶老虽然年事如此之高,但他除了只是听力差了一点之外,仍然谈锋机敏,思维清晰,记忆超人。他在不休息地谈了这么多之后,话题稍作了点转弯,接着对我说,要利用地方志的工作特点,发挥文化熏陶人的作用,引导家乡的人们积极支持配合县委、政府工作,让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努力把宿松建设好、发展好。他还特别要求我,回家后,经常给他写写信,讲讲家乡的变化、成就。
临别时,他起身专门为我找来了家中存放的多本《人才杂志》并与秦老太太一道,把我送出家门。
回家后,我从叶老送我的2012年10期至2013年2期的《人才杂志》上,先后读到了叶老撰写的文章有《永生难忘的抗大五年(之十七、十八)》、《太行烽火忆总参——追忆左权将军》、《追忆赵朴初和玉佛寺的深厚渊源》、《中华语文与文化自信和通行世界杂谈》、《故乡先烈徐文藻——兼忆大革命童年见闻》等。今天,在我敲打着键盘的时候,我看着放在手边的这撂杂志,倍感亲切,更觉珍贵!字字真情,篇篇故事。在中国革命历史的巨幅画卷中,叶老何尚不是其中闪亮的章节呢!
二
2013年4月1日下午,我和妻子到上海拜看了94岁的叶老尚志先生和90岁的秦毅敏老太太夫妇。二老见到我们到来,特别高兴。叶老得知我妻子的娘家是佐坝时,兴奋地说道:“呵,你老家就是佐家坝呵!五岁的时候,我奶奶带着我去过那地方。那里是烈士徐文藻的家乡呵!”叶老指着我说:“你的家乡是廖家河,那地方我知道。当年革命志士廖瑞荣就是出生在那里。只是可惜我没去过。”二老一边与我们拉家常,一边为我们倒茶拿糖,好不亲热。当我提出与二老合影留念的想法时,二老又是为我们找座位,又是亲自为我们拍照。 每次到叶老家,叶老都是十分关切地询及家乡的建设发展情况,并叮嘱告诫我,到上海后,要挤出时间上他家走走,要把家乡的新发展、新变化、新成就、新面貌告诉他。叶老还要求我,把精力和智慧多用到建设家乡、报效祖国上来。叶老随手拿起案头的《宿松古今纵览》指出:“你编著的这书,切点很好。这两年,你通过这个平台,抢救、挖掘了不少有价值、有意义的历史文化材料,要继续努力,更多更好更细地做些实事、真事、善事。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不要争论,埋下头来,做好自己认准了的事,只要坚持对人民有益、对社会有利,就不要怕。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领导的心智是聪明的。”秦老不时插话,她问到家乡农民的收入情况,达到小康水平的人数占总人数的比例有多少?城乡居民的生活状况怎样? 两位老人家年事已高,但他们挂念家乡,情系家乡,有着一颗不老的心。叶老记起笔者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七日与安徽省地方志办公室主任朱文根一起到他家时,请他写《黄梅戏与宿松》书名的事,秦老连忙找来纸笔,叶老当场提笔书写。写完后,叶老认真地对笔者说道:“诚如你在文章中所言,黄梅戏与宿松,确实有着深厚的渊缘关系。地方志工作,要多挖掘、多宣传家乡辉煌、灿烂的历史文化,传承真善美,弘扬主弦律,激励人们热爱家乡、建设家乡、振兴家乡的壮志豪情。” 两位年过90的耄耋长者,两位德高望重的乡贤老人,两位饱经沧桑的开明领导,在怡养天年的岁月,还时刻关心着家乡的建设发展,还时刻思虑着能为家乡做些有益的工作,还时刻希望家乡能早日繁荣富强,这不能不让我们由衷地心生敬意。
三 叶老逝世以来的这些天,乡民们相集时,总是不时地念叨谈起叶老情系乡梓的往事。 叶老上世纪30年代初因求学、卖工背井离乡后,一直到参加革命工作,与家乡很少联系。这其中,有世事沉浮身难定之苦。是改革开放的春风,吹绿了神州大地,也吹暖了游子之心。80年代初,叶老回到了阔别50年的家乡。之后,他于1982年帮助兴建起坝头110千伏变电所,解决了宿松历史上没有高压电的问题(笔者为此曾专门在《宿松县志勘误拾遗》一书中写过《拳拳赤子心,殷殷桑梓情——拜访叶尚志、秦毅敏耄耋夫妇略记》);1985年10月,帮助宿松与上海松江结成长期友好协作县,以让宿松的干部走到外面增长见识,让上海的智慧服务家乡建设发展;1992~2002年,叶老担任上海~安徽经济文化促进会会长10年,期间,筹集资金近900万元,为安徽援建起28所希望小学(宿松占3所);1998~1999年,家乡洪灾,叶老牵头,组织上海老同志捐款捐物,折款价值近百万元,帮助家乡恢复重建作出了积极贡献;2000年,通过教育部等相关单位,为安庆师范学院争取到邵逸夫资金400万元,建成了逸夫科技楼;新世纪之初,鼎力为安庆获得国家旅游城市作了有益的工作;为陈独秀的正名,为赵朴初的研究,奔走呼号,操心劳神…… 叶老生前,总不让人讲他个人报效乡梓的事情。这里记下的,只是我们从相关材料上找到的和平时从工作中了解到的一点点。 四
世事沧桑收眼底,古今风物纳心间。近十年来,为了家乡历史文化工作,我曾十余次上门请教。老人家夫妇,总是热情接待,细心讲解,真诚帮助。由于我为人性情耿直,做事喜欢较真,工作中得罪过的人曾写信向老人家告我的状,说我不该把与老人家的合影放到书中,叫老人家别理我等等。面对这些,老人家苦口婆心地劝导我:“少争论,少逞强,少树敌。”老人家同时指出,“我们做人做事,只要坚持于心无愧,于人民有益,于社会有利,天是不会塌下来的。让人家讲他的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叶老要求我,“你坚持走好自己的路,做好该做的事,我们将会永远支持你!”近年到他家,我多次看到老人家案头放着我编著的《宿松古今纵览》和《宿松县志勘误拾遗》哩。2013年5月27日那次,叶老还专门指着这两本书讲,他对吴群弟写的1960年中央检查组到宿松检查情况印象深刻,他对新出版的县志出现太多错误很是痛心。“全县8个区,怎么就漏掉了4个呢?”“原来我曾给你写信讲,出个修订本,现在看来,你们编勘误拾遗,也是无奈之举、被逼而为呀!搞个这东西,好!不然,后人会骂我们的!”近五年来,叶老先后为《宿松古今纵览》惠赐文稿4篇,题辞“家山笃定磨今古,游子心驰入梦烟”等三幅;为《宿松县志勘误拾遗》写信两封,录诗题赠“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一幅;题写《黄梅戏与宿松》书名一件。还曾让我捎回专门为清代散文大家朱书题写的挽辞一幅。触景生情,赌物思人。写到这里,我元月2日为叶老撰写的挽联就自然地涌上心头: 赫赫题辞,墨迹依然,字字沉沉揪泪眼;
谆谆教诲,音容犹在,声声娓娓恸哀思。




诲语谆谆烙脑海,情意深深溶血中。叶老逝世后,家乡不少人都为失去这样一个大情大义大仁大爱的大德长者而悲恸。年岁稍长些的同志,见面后几乎都是念情叶老的乡梓情怀;宿松诗词楹联协会的诗朋墨友们则感念着叶老对家乡文化工作的帮助关心。年高88岁的刘建辉、年过85岁的虞珍琼夫妇抚摸着他们新近出版的叶老曾为之题写书名的《寒梅斋吟稿》(续集)泪湿双颊;年已83岁的汪长祥多次给我送来他悼念叶老的诗、联……
家山笃定磨今古,草木含悲忆君情。叶老,安息吧!我们将在未来的人生之路上,谨遵您的教导,好好做人,好好工作,好好做事。我们将化悲痛为力量,在建设家乡、报效祖国的工作中,以您为榜样,磊落坦荡,勤勉敬业,讲正气,秉正直,仗正义,走正道,成正果!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叶老尚志先生千古!
*叶尚志,又名光亮,1919年9月23日出生于安徽宿松坝头一个革命知识分子家庭。幼丧父母,少年失学,当过学徒和测绘技工。少年时受兄长革命启蒙教育参加革命活动。1937年经导师、民先领导人智体洁、中共中央长江局青年书记蒋南翔和湖北省青年部长杨学诚介绍,奔赴山西抗日前线。经彭雪枫将军批准,到八路军总部炮兵团参军,后奉调到总部随营学校,西渡黄河到延安抗大学习、入党,被评选为学习突击队员、政治课代表。毕业后,选调到抗大总校政治教员训练队学习理论,留校工作,前后五年。期间,随抗大一分校东渡黄河,先后两次挺进山西、山东敌后根据地,任校政治部兼校党委会秘书、组织干事、干部教育干事、支部书记、指导员、五营副指导员兼分总支书记、三团专职副总支书记。并当选为二支队党委委员,兼授党课和政治理论课程。在军旅战斗环境中参与培养干部的工作。1940年初夏,参加山东纵队建党代表大会,是抗大四代表之一;夏季代表抗大一分校参加山东各界联合大会,选举产生省参议会和战时行政工作委员会。1942年调中共中央山东分局组织部工作,任巡视员,到冀鲁边区巡视工作,留任新海(现黄骅市,曾包括新海、无棣、青县)县委书记兼一一五师教导六旅系列县部队政委。解放战争期间任商惠(曾包括商河、惠民、济阳三县联合剿匪指挥部副总指挥兼政委;坚持冀鲁平原游击战争,经历过当地最艰苦、复杂、牺牲最惨烈的七个年头。1948年调回渤海区党委组织部,分管、参与配备、派遣南下干部工作,并任区党委党校党委副书记。1949年底由中央组织部选调北京,曾任中共中央统战部干部三处(局级)处长和中央民委人事司司长等职。1951年参加过第一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1956年列席党的第八次代表大会。 1964年10月调任上海市宗教局代理党组书记,主持工作。后遇“文革”,受重点批斗,住牛棚十年零七个月,1977年恢复工作。主持上海中医药学院党政工作。拨乱反正后。调回任上海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兼市宗教事务局党组书记、局长。1981年调市委组织部任副部长(主持日常工作)。任两届上海市政协常委。兼任过市委举办的部委局主要领导干部读书班召集人、市干部教育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参与市委拨乱反正专题讲座,在全市多次主讲;并参加市委党校领导小组工作。1990年12月,离职休养,享有省(部)级老干部待遇。退下来后,老人家闲不住,仍担任上海安徽经济文化促进会会长、名誉会长、《人才开发》杂志社长、上海市赵朴初研究会顾问等。 *叶老一九一九年九月二十三日生,至二零一四九月已是95周岁。到二零一四年十二月,应当说是96个年头了。对这个问题,上海赵朴初研究会网站的表述是对的,有关官方网站的表述不准确。特此说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