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声》
作者寻梦不悔 黄花深巷，红叶低窗，凄凉一片秋声。豆雨声来，中间夹带风声。疏疏二十五点，丽谯门、不锁更声。故人远，问谁摇玉佩，檐底铃声？ 彩角声吹月堕，渐连营马动，四起笳声。闪烁邻灯，灯前尚有砧声。知他诉愁到晓，碎哝哝、多少蛩声！诉未了，把一半、分与雁声。 读着蒋捷这首《声声慢》想着这位词人当时的心境，怎一个愁字了得。在深秋之夜，写出十种秋声，声声凄凉之意。要想不被这样的秋声感染想必也是很难的。当时我在我的山乡，也是在深秋的秋夜，躺在床上翻转难侧。翻来覆去，不觉之间，天将破晓，清脆的的鸟雀声，一阵接着一阵，像是一曲纯净的天籁琴声，被鸟雀的声音吸引。披衣走近窗前，打开窗户，凄清的秋风乘机而入，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抬眼望着窗外，树枝上的叶子，沙沙作响随风飘落。鸡鸣狗吠声，还有早起行路人的脚步声，还有潺潺的流水声，入耳来，令人陶醉。 我就这样站立窗前许久，许久。许久中的思绪，返回到白日里经过的秋天。在城市的秋天，也只是应了季节性的称之为秋天，与庄户人家的秋天是两回事。城里人的秋天，只有在走进菜市场，看到一些关于秋天的果蔬，才会感受到一点秋天的意味。当然，城里人，无需播种庄稼，即使没有春天与秋天的区分，依然会吃到四季的果蔬，自然也难以饮食到按照天然季节性的食粮。如今科学发达，任何时期，都可以培育出不同季节的果蔬。本质的味道，与应季节性的感受，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已经成为一种奢望。 在我的山乡，秋天也应该是硕果累累的时刻，整片田园，应该是一片金黄，梯层的田园，在以往都是金灿灿的颜色，秋风吹，稻香扑鼻而来。还有各样果蔬杂粮，比喻南瓜，黄豆，绿豆，芝麻，红豆，每一棵豆子，都会在日光的照射下，豆壳发出裂开的声音。稻田里，到处传来镰刀拉扯稻禾欢乐的声音，稻子在禾戽散落的声音，农民笑容洋溢在眉宇之间。这是从春天勤耕播种，精心呵护得来，是用汗水浇灌出来欢乐的声音，汗水灌溉出来的收成。日日风吹日晒，风里雨里，早出晚归，只为有一季好的秋天。为着幸福的生活忙碌，整日与泥土打交道，遇见干旱，水灾什么的，一年的付出就成为泡影，这是农民最为心痛忧伤的事情。可是，随着时代的进步与快速的发展，外面的城市，各处人员的需求，就会有农村大量的人口朝着外面城市涌进。从此，山村的田园逐渐的一年比一年荒芜。加上即使是在山里种植庄稼，也是无法在泥土的培育种获取更多的丰收与营养，山村的土地逐渐的流失，楼房，水泥路，村村通，不再是以往靠山吃山的时代。多少年来没有人播种麦子，稻子，麦子稻子，在高楼与水泥路的压榨种发出呻吟的声音。 今年的秋天，我走进我的山乡，走进山乡的田园，曾经播种稻子的水田，栽种杂粮的山地，全部被杂草掩盖。当年我与父亲一起插秧的田园，已经无法认出是那片。心里难免生出一种无言的忧伤之感。回想起那些田园欢乐的年代，田园里人声，蛙声，虫声，蝉声，风声，等等自然之声。我也插过稻田，播种各样豆子，捡豆子，敲打芝麻，收割稻子，敲打稻穗。曾经也肩挑起稻禾往家赶，像模像样的一个农民，手上，脚上，库管上，无处不沾泥。泥是干净的，湿泥土，有句话是泥干自落，不比沾染的油水，怎么清洗也洗不去沾染的油渍。每日里，与父亲一起，在田园地坝边，播种着希望，收获着快乐。每日流淌着汗水，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滚落，浇灌着每一棵秧禾。田园里，就是一个家庭的希望，是一个家庭的杂货铺，是一个家庭饮食的幸福滋味。没有了田园，农民就没有出路，没有春天的播种与秋天的收获。也就没有了一日三餐上餐桌的食粮。这是作为农民作为愁苦的日子，以往，农民总是以拥有土地，作为幸福的资本，这样才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农民。你说作为农民没有田园，不种田地，像什么农民，像什么样子？这是父亲常说的话。 可是，如今这些本就不多的田园，却长满杂草，任由牛群往来的奔跑觅食。这是落在以前，有谁家的牛进了庄稼地，进了稻田里，一定会是说教或者赔偿什么。可是现在谁还管这些呢？以前养牛是为了农民犁地，如今养牛是为了贩卖。 父亲时常叹息着，哎！今年庄稼白忙活了一年。先前是雨水不断，后是干旱，又是山上的野猪光临，导致秋收稀薄。父亲说起庄稼，就满脸的愁苦，愁苦那些荒芜的田园长满杂草，愁苦秋天里不像秋天。导致田园荒芜的原因是，所有年轻的人都外出，只剩下老幼守候山村。老的老，小的小，谁也种不了。父亲弯着驼背的腰，耕种了两块田。父亲也是种不动了，可是父亲舍不得丢弃农民的样子，舍不得让田园荒芜去，他说那是一种疼痛。年轻人外出了，他得收拾一点耕种。几个与父亲一样的老人，用板车拉着两袋子稻谷，一前一后的拉着推着，发出吃力的声音。以往，肩膀可以挑起来的袋子，如今板车拉着也是费尽所有的力气。山村寂寞，田园寂寞，风声寂寞，言语寂寞。然而，外出打工人，一样承受着寂寞。每一年的春节回归，带回来的是汗水兑换回来的生活。谁家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果蔬食粮。外出的人不再去关注田园的荒芜，也无法去关注。因为他们必须外出，去异乡收获另一样的秋收。当然，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就是与亲人两地分居生活。天伦之乐的四个字，每年在春节石粉。如果是刚出生的婴儿放家里，等到过年回来的时候，孩子可以喊爸爸，妈妈了。 我把思绪，从田园收回，那些寂寞的声音，在秋风声里传来。稻田取而代之的是各样叫着野名字的草儿。野草欢乐疯狂的吸收着稻田里泥土的养分，生长得茂盛，在风中，欢乐摇摆。稻子，麦子，在字典里寂寞着芬芳。我又回想起父亲说的话，今年秋收无望，坐着那么寂寞啊！秋风清冷，扫过满山的树叶。扫过田园，仿佛聆听到，一种稻谷进仓的声音，还有红豆裂开的声音。声声扣动心弦，山村的风儿，悠悠的吹过。鸟雀儿，也有许多丢失了伙伴，鸣叫着寻找曾经居住的家园。秋蝉声渐远，枫叶在秋风中飘散，风儿低语着，来年还一树青枝嫩绿。有没有许诺，一个来年丰收的秋天？还农民一个舒展眉头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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