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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三味】14、大厦将倾时 公元2005年4月29日，星期五。“五一”长假调课，学校上晚自习，我正在边看电视边洗脚。手机响了，一看是值班副教导主任的电话。 “石校长，有两名学生喝药水了！” 晴天霹雳！ “哪个班的？”我神经骤然高度紧张，语调有点异常地问。 “203班的两名女生。” “快送卫生院抢救，我随后就到！”觉得有点头晕，我知道是血压陡然升高。大厦将倾，这时校长在学校是擎天一柱。我胸中纵无雄兵百万，此时必须镇定自若。我第一时间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打县医院“120急救中心”，紧急呼救; 第二个报告中心学校尹校长，并请他代为上报乡政府，派出所，县教育局; 第三个打给班主任，告诉他尽快通知家长。 学校安全事故发生后应该实施的三个步骤——“及时救治”、“逐级上报”、“告知家长”，三件事我一气呵成，几分钟完成，而且是赤着脚打电话的。脚湿淋淋的刚从脚盆里拉出来，也顾不上擦。人命关天啊！打完电话，穿上鞋，我一溜烟跑到附近卫生室。卫生室里围满了人群，见我来闪开一条路。近前一看，认识，是我授课班级的两个学生，——两个学习认真，成绩很好的学生。此刻一个正在洗胃，脸色灰暗，眼睛闭着，不是先前又红又白的圆脸。背后不知哪个女人嘀咕了一句：“这个孩子恐怕不行！”我往后瞪了她一眼，心不由一沉。另一个在吊盐水，我走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微微睁开眼睛，但不是以前那双清澈明亮漂亮的大眼睛。我心中一喜，抓住她的手安慰着说，“没事！有老师在！没事！”我知道此刻我是这些幼稚孩子的靠山。我的话多少有些分量。 我告诉医生，尽最大努力抢救。然后又一次用手机拨打“120”，得知车已出发了。这工夫看到了班主任，我让他骑摩托车去接家长。8:30左右，中心学校的尹校长，附近村的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两女生家中爷爷、叔叔、伯伯们陆续赶到了，她们父母均外出打工。8:58左右，救护车到了，班主任跟数学老师随车先走，留下值班行干和每个班两位老师值班，我和相关行干老师另包车去县医院。 在车上我同县医院张副院长联系，请他派技术最好的医生护士等候。一场紧张战斗开始了。在急救科洗胃后，我们找到内科技术权威张主任，他是张副院长安排来的。他问我学生喝的什么农药，要我问清药名称，农药来源，查清农药成份，才能“对症下药”。专家就是专家，三句话不离本行！我连忙电话打到卖农药的销售商店，卖农药的聋子一问三不知。又问他批发商，但无人接电话；我甚至根据厂址查到生产厂家，但均无人值班接电话。 一阵忙乱后我来到病房，两位小冤家终于都睁开眼睛同我说话了。灌药把她们弄得一身狼狈，我一边叫人去商店给她们买新衣服，一边打电话叫两个女教师连夜包车来医院护理。经过抢救，11点后，两个女生基本脱离了危险，都能开口说话。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平时不大信菩萨的我，此时竞脱口而出。真的 “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 。我打电话让在校老师把她俩的书清理好，向她俩要好的朋友问清喝药的根源。 这两位学生都是留守孩子，父母在外打工。她们在家都是老二，头上有个姐姐当家管钱，脚下有个弟弟受宠撒娇。据说其中一位为生弟弟曾经抱给亲戚家寄养。二人好胜心都特强，学习也很用功，一度是班级前十名。但后来名次却每况愈下，曾在同学中发狠，说下重话:“这次要考不好就没脸见人，喝农药死掉算了！”本以为小孩子说说玩而已，谁知这天数学考得很不好，一句玩笑竟然当真。 两位学生都留下遗书。 我跟她远在海南、福建的家长通过电话，交代缘由，报个平安。并让她跟母亲对话。直到我的手机没电了，出事5个小时，我手机一直没停。它是我买来后连续用得时间最长的一次。 我跟她俩说说笑笑，轮流做思想工作。等精神平静后留下两位女老师护理，我们才驱车回家。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1:40。我倒在床上，身子仿佛僵硬。头脑好像还是坐车一般的眩晕。好容易迷迷糊糊的入睡，梦中不知是发生龙卷风还是地震，似乎是大厦将倾。再也睡不着了，眼睁睁的到天明。心中还是暗自庆幸，“好险！两条鲜活的生命差点儿就没了！” 大厦将倾！我这血压高、血糖高，年纪也高的破身体可作几回“擎天一柱” ？ （2009.1.31）（16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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