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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老子不是家长 石普水 晚上电突然坏了，我拿起手机打电话找电工——“喂，四来吧？我家的电坏了，麻烦帮我接一下！” “不能叫他名字！” 妻教育我。 “不名字叫什么？”他是我的学生，这名字一直叫了40年，叫顺口了。 “他以前是你的学生，现在是电工。你请他做事就得叫师傅！” 妻继续教育我。 “要叫师傅？”细一想，妻说得有道理。 他做我学生时才10多岁的小不点，如今快50岁做爷爷了。平日里听惯了别人叫师傅，听你叫他名字舒服？现在不是他求我，而是我求他啊。 “苟富贵，毋相忘” 。这是陈胜当奴隶时对穷伙伴们信誓旦旦的许诺。但是陈胜称王后, 终于言而无信,杀死了当年的穷伙伴。为什么？穷伙伴敢“遮道而呼涉”——在大庭广众之中对他直呼其名。在穷伙伴看来,自然亲切而无隔膜；但在已经称王了的陈胜看来,则是“无礼”。穷伙伴“见殿屋帷帐”,竟敢劈面攻讦陈胜摆豪阔,“夥颐!涉之为王沈沈者!”这其实也是真话。更有甚者，穷伙伴竟敢叙及与陈胜佣耕时的“故情”, 揭了陈胜老底。陈胜终于忍无可忍,杀了穷伙伴。 俗话说“贫贱之交不可忘”，同甘共苦的佣耕伙伴都杀，你老师算老几？事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也。 我一个小学同学，当兵时的一个战友复员后当上了法院院长。然而他还当面背后叫他的绰号“瘌痢”。当兵时是同乡、战友，“瘌痢”自然是亲切称呼，但几十年后人家听惯了“院长”，再叫他“瘌痢”，他理你？ 妻没读书，但比我明理。从此，大庭广众之中我再不敢对当年学生直呼其名，惟恐惹别人不高兴。 当教师要继续教育，做人也要继续教育。 我的同事父亲七十多岁了，身体棒棒的，每餐喝点小酒，每天打点小牌，悠哉游哉。他五个儿子，都一官半职的。看到儿子媳妇吵嘴甚至打架，他置若罔闻，照样看他的电视报纸。小两口吵架谁有理？家务事谁能断清？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老年人要会做老年人，不再当家长。”——这是他的哲学见解。 我对这话是一百二十个信服！见识来自无字书。 2003年到青岛旅游，看见路边一处住房，一高一矮整齐划一。导游说这是渔民统一建造的集资房，三层高楼是准备儿子媳妇结婚住的，而两层矮房是老父母的。当时一笑了之，并未往深处想。 什么是老子天下第一？不谦虚的人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号人物。谁是老子？有一则笑话说，小学生问父亲，老师布置作业让查找“老子”的资料。父亲很快给了答案：不用查，老子就是我！其实老师说的这个“老子”又称老聃，叫李耳，是太上老君，道家鼻祖，是我国古代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道家学派创始人。 老子是父亲。 以前常用红纸给人写帖子。儿子分家了，年纪也老大不小，但有一个病歪歪的老父亲，封面称谓还得写这位病歪歪的老人为“某先生甫某某”，表示这家老人是家长。这是沿袭封建社会老一套格式，是对老人的尊重。古代所谓“四世同堂”、“家有千金，主事一人” 。 老年人其实又不是家长，这是历史的必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一个俗语非常形象“三十年前父牵子，三十年后子牵父”——三十岁时父亲牵着儿子走路，三十年后儿子牵着六十岁的老父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新陈代谢，大浪淘沙。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律。为什么国家规定六十岁退休？老了，应该退下来休息让年轻人上。家长什么年纪退休没写进法律，但家国一理。我们可以仿效国家退休年龄。封建社会，儿子当皇帝了，尊父亲就是太上皇。到了退休年龄还赖在家长位上不下来，往往发生子弑父的悲剧。青岛渔民有远见。 一位族兄病了，把自己死后一切安排妥当，连出殡的日子都自己看好，埋葬的地方都择选好，才穿戴整齐吞下安眠药静静地离开人世。做人做到这一步的极少。是完人吗？人们也有不同观点。“儿孙自有儿孙福，莫把儿孙做马牛”。 老年人不当家长，对子女是一种信任，一种历炼。老家邻居从小什么都会做，比同年龄的人有主见。为什么？他很小就没父亲，什么都靠自己。他事事留心观察，记在心里。同年龄的孩子则什么都依赖父母。 老年人不是家长，对自己是一种解脱。有人把家说成“枷”，这“枷”够沉重的。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邻里走动，亲戚来往，建屋买房，子女上学，娶亲婚嫁，求医问药，三灾八难，大事小事，鸡毛蒜皮，颈椎病，肩周炎，都是这“枷”套的。这“枷”套在颈上几十年了，该歇会儿。解脱就是解放，不当家长应该欢欣鼓舞才是。 老年人一定要准确定位。“家有一老宝中之宝” 。 这是年轻人的恭维话，是对老年人的尊敬。老年人的人生阅历、经历较丰富，可为年轻人提供决策依据。老年人在家中是智囊团。真有官瘾的，当个工会主席，政协主席也罢，做人大主任也成，“举举手，喝喝酒，看看报纸，赌赌赌。” 一句话，在家不是一把手，不拍板，不做决策。 老年人要过慢生活。慢生活是一种平衡的选择，思考多一些，冲动少一点。老健春寒秋后热，莫逞匹夫之勇。老年人要服老，少管闲事，少唠叨，切忌向外人说儿媳坏话。老年人要有老年人的胸襟。大人不见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小孩一般见识。“我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我过的桥比他走的路还多”，不跟他一般见识。见好就收，别自寻烦恼，自讨没趣。更不能添乱子。 老年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人生周期，谁无老，谁无少。年富力强时建功立业。少年是父母的，中年是国家的，只有老年才是自己的。少年懵憧无知，中年忙忙碌碌。只有老年，人生阅历丰富，时间充裕。好好享受吧，老年是人生的第二个春天，真正属于自己的春天。莫负春光。 老年人要安排好自己的生活。第一是身体健康。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成为儿女的负担，不成为家庭的累赘，便是对儿女的最大贡献。所以第一要务是健身，散步，跳舞，打太极拳，垂钓。其次是精神愉快。要健心。老有所乐，老有所学，老有所为。搞点小娱乐。上上网，写写博客，记录自己流金岁月。身体好的喝点小酒。有兴趣上老年大学，画画，书法，唱歌。一句话，兴之所致，无所不为，让自己人生兴趣爱好发挥得恰到好处。 博友布衣舍郎总结最妙： “天下事，看热闹；江湖事，不去找；不平事，力量小；国家事，管不了；儿女事，少领导；家庭事，适时操。” （2011.4.29）（2017/9/26）（3）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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