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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神奇的河蒿 石普水 秋雨后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秋雨拉近了龙湖两岸的距离，对岸青的山，绿的坡，白的云，蓝的天，高的楼，历历在目。北风吹拂着，阵阵涟漪欢快地从远处向我扑来，浪花溅到了我的脚下。 湖水茫茫，前天下午还在岸边的蒿草变魔术似的不知去向。问路边看荒的瓦脸獠牙瘦子：“您知道湖里的蒿草哪里去了吗？”瘦子随手一指，“浪打到传荣公司那边去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望，果然，南边传荣公司大船旁叠着大堆大堆青的黄的蒿草。“那么，南风浪把蒿草打到赤岭头，西风浪把蒿打到九姑，东风浪把蒿草打到我们这里边来么？”“是的！”瘦子点点头。 岸边脚下的蒿绿油油，黄澄澄，风把蒿叶吹得沙沙地响。面对着这些野蒿，我陷入了沉思。 河蒿，一种常见的草本植物，不显山，不露水，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当春风轻轻吹拂大地，阳光融化地表的冰冻，河蒿便早早地把绿色带到人间。小时候的野蒿方面大耳，阔阔的叶片与尖细的小草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小时候，我们放牛的孩子在河边满世界找那高高的胖胖的河蒿。随手轻轻一带，一节白白的绿绿的嫩生生的蒿笋放到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甜甜的，脆脆的，带着一丝清香味，实在是美极了。在缺吃少穿的岁月到湖边放牛，蒿笋具有极大的诱惑。 不知不觉中，河里水上涨时这美味的蒿笋便成为“长水筒”。“长水筒”随着水的上涨而快速成长。我想，蒿的伟大，蒿的优秀，全集中在这生命力无穷变幻变化的“长水筒”上。 今年几场大雨，一夜之间龙湖里莲藕全部淹没。无为到我们宿松养藕的承包户投资十几万元血本无归，田田的莲叶再也不能“接天莲叶无穷碧”。平日里黑压压半边湖的菱角禾也悄无声息地呜呼哀哉。只有河蒿，凭借着那独一无二的“长水筒”，一日两、三寸，随着洪水的上涨而快速成长。它像孙悟空的脑袋，说长就长，不长出水面决不罢休。 这是一种多么优秀的生存方式！这是一种多么顽强的精神！自强不息，不屈不挠，永不言弃。在洪水面前，菱角禾，莲藕一命呜乎，人类也回天无力。只有河蒿，一枝独秀，永远高出洪水一个头！沧海横流，显示出英雄本色。古往今来，动物、植物有几个如此顽强的出类拔萃者？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大浪淘沙，亿万斯年留下的都是为数不多的精华。平凡的河蒿更是大自然那为数不多的佼佼者！ 今天的生存环境太恶劣了。干旱、洪水、地震、泥石流、疾病，大自然给人类太多的难题。只有野蒿，它随遇而安，大浪把它打到东边，西边，南边，北边，它都能活下来。好男儿志在四方，它适应性太强。 我在切藕时吃惊地发现，河蒿的根系盘根错节，又多又密，而且扎得那样深。如果四周没有完全切透，哪怕只有一点点根系没切断，你是绝对端不起那块泥土的。它们是一个命运共同体。河蒿因为深扎根，所以才能在生物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在湖里，在有菱角禾、莲藕、油草、虾丝草的地方你都会发现，河蒿的地盘在逐年增长，在不断扩展。以致成为水中生物的霸主，无敌于天下。但它是儒者，强而不凌弱，不搞霸权主义，在植物王国里建设和谐社会。它不搞侵略，不是那种疯长灭绝同类惟我独存的外来毒草。 回来的路边，发现一户人家猪圈墙头上居然有一根河蒿。虽不茂盛却顽强地迎风招展。“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那曾经是人类讽刺的对象。然而尽管墙头土硬，河蒿却也顽强地扎下根去。仅这一“扎根”，委实值得我们肯定。抓住机遇，适者生存。谁能什么都成功？失败者有时也值得歌颂。 稻田旁边的水沟里也有几株河蒿。前天牛吃得只剩下几寸老蔸，一夜之间它又长出几寸嫩绿的新叶子，河蒿生命力之旺盛让人叹为观止。 灌渠沟边几颗老河蒿竟高高地伸出圆杆枝条，枝条上结着高梁似的“蒿米”。看荒的三角脸老虞说，那蒿米磨粉做粑非常好吃。我没吃过蒿米粑，但从老虞眉飞色舞的三角脸里体会到了美味无比的享受。 肥沃的浅水里还有大名鼎鼎的茭白，是我国特有的水生蔬菜。世界上把茭白作为蔬菜栽培的只有我国和越南。古人称茭白为“菰”，农村人称它为茭粑。在唐代以前，茭白被当作粮食作物栽培，它的种子叫菰米或雕胡，是“六谷”（稌、黍、稷、粱、麦、菰）之一。那也是河蒿的杰作。 我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河蒿。春天，幼小的河蒿叫“蒿笋”，嫩茎味道是如此鲜美。夏天，“蒿笋”大一点就是“茭白”，可以作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河里涨水时，这“蒿笋”摇身一变成为 “长水筒”，随着水的深浅而变化。秋天，它结着高梁似的“蒿米”既是美味食品，还可入药。老了，退休了又可以作柴烧。冬天，水瘦山寒，北风呼啸，勤快的农民会到龙湖边的河滩上捡捡蒿笋当柴火。 啊，河蒿，你真的是太神奇！洪水淹不没你，牛也吃不绝你。你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生存所必需。 我忽然突发奇想，不知科学家袁隆平先生可曾注意到，如果把稻谷和河蒿杂交，它们的后代吸取野蒿的精华，那么，低洼的水田则可栽插水稻里，即使像今年这样的洪水也可获丰收。还可栽插在水塘或浅水河里，则无形扩大许多稻谷种植面积。 河蒿，你太神奇了！你给人的不仅是美味，给人类更多的是生存的有益启示。 （2010.9.4）（1930）（3）a2017/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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