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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又说抑郁 石普水 抑郁最先表现为心情闷闷不乐，无愉快感，这样久而久之就会导致思维联想速度缓慢，反应迟钝，思路闭塞，自觉“脑子好像是生了锈的机器”，“脑子像涂了一层糨糊一样”。同时言语减少，语速明显减慢，声音低沉，对答困难，严重者交流无法顺利进行。这样不久就出现睡眠障碍、乏力、食欲减退、体重下降、便秘、身体任何部位的疼痛、性欲减退、阳痿、闭经等。继而躯体不适，如恶心、呕吐、心慌、胸闷、出汗等。 抑郁是思想病。中医认为这种病根在于思虑过度，忧伤肝。对于抑郁，有一句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话出自《论语•述而》，孔子认为，作为君子，应当有宽广的胸怀，可以容忍别人，容纳各种事件，不计个人利害得失。换言之，患抑郁者多是小人，君子是不可能抑郁的。 什么人可以称之为君子？《论语》里面有一个典型的君子，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颜回。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这话翻译成现代汉语说：“贤德啊，颜回吃的是一小筐饭，喝的是一瓢水，住在穷陋的小房中，别人都受不了这种贫苦，颜回却仍然不改变向道的乐趣。贤德啊，颜回！”自汉代起，颜回被列为七十二贤之首，明嘉靖九年改称“复圣”，山东曲阜还有“复圣庙”。 传说孔子有弟子三千，我私下里有点怀疑这数字，“三”是否言多，而不是精确的数字？但是贤人七十二应该确凿无疑。在七十二贤人中，如果说子路是勇者，子贡是智者，那么颜回是当之无愧的仁者。孔子说“仁者寿”，然而颜回却英年早陨。这么一个流传千古的优秀学生代表，却二十九岁发尽白，四十岁蚤死（前521～前481年）。颜回为人谦逊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他异常尊重老师，对孔子无事不从无言不悦。以德行著称，孔子称赞他“贤哉回也”，“回也，其心三月不违反、仁”。 圣人极力推崇的优秀学生为什么早死？后人多以为，颜回的死与营养不良有关，“一箪食，一瓢饮”的窘困生活，让颜回体质虚弱，所以才英年早逝，使得圣门失去了最佳的道统继承人。但是，我倒是认为颜回之死可能与抑郁有关。住在贫民窟里，家里那么穷，读书又那么发奋刻苦，还要给其它学生做表率，把痛苦深深地埋在心里，在人面前却表现为一副乐天派的样子，这样能活得不累？ “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在《颜渊》篇里，司马牛问什么是君子。孔子说：“君子不忧，不惧。”不忧不惧就能做到泰然自若，心平气和。相反，心胸狭窄，矜己傲物，装模做样，色厉内荏，貌似骄傲内心却比惧交加，患得患失，永远不得安详宁静。平生未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凡事保持泰然处之的心境是最重要的。 孔子的话句句是真理吗？不一定。 隔壁屋里一位老兄，年纪快80岁了，年轻时吃了很多苦，但是现在身体好极了。头上没有一根白发，耳聪目明，看上去跟我年龄差不多。说到他身体好的原因，他说，“我肚子里不藏事，心里有什么说什么，宁肯得罪人赔礼，也不藏在心里委屈自己。” 好一个“不委屈自己”！这就是他的健身之道！ 心直口快才能心情舒畅，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让人想起“没心没肺”。附近一个做爷爷的人，每天工作就是把孙子送到学校，然后到茶馆玩牌。自然输钱多多，赢钱少少，但是他无所谓，“赢钱剁肉买鱼，输钱落一个快乐”！是啊，千金难买一笑，乐在其中，难得心态！听说有一个女人叫“书（输）记”，也叫她“潮老八”，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很好，但是她却笑呵呵的天天玩牌，输钱了也不觉得天塌下来，没事人似的。每天到处邀人玩牌，乐此不疲。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坦荡荡！他们才是君子！心里不憋屈，自然不会抑郁。 我要唱歌就要唱，唱起歌心情多么舒畅。遇到烦心事不要放在心里，想开一点。 “卒然临之而不怒”——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还有什么抑郁？ 抑郁往往是聪明人，是智者。聪明人谨言慎行，所谓殚精竭虑，什么都“三思而后行”，畏首畏尾，反复权衡，错失良机又懊悔不已。结果“忧思伤脾”，想入非非，这样的人往往抑郁。“熟读《日匣记》，做事不成器”，过度优柔寡断不一定好。“吾日三省”——每日从三个方面检查自己,作为一种修养可以提倡，但是如果真的天天这样做，累不累？烦不烦？ “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谁能够不忧、不惑、不惧？连孔子自己都承认“我无能焉”。所以根本没有完人。 我大大咧咧，不修边幅。每天出门妻看我，往往都能够检查出缺点：脸上有什么东西没有洗干净呀，衣服后面有褶邹呀，鞋子上面有灰呀。啊啊，“看亲去呀？”我却不以为然。老人就是老人，灰头土脸才是本来面目，过分讲究才是“老不正经”，不是自然的我。 “不为五斗米折腰”。据说上级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有人请县长陶渊明同志整顿衣冠前去迎接，他嫌烦，不干了，“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做一个无拘无束的山水田园诗人，多好！ 眼前无路想回头。人生谁能万事如意？“不如意十有八九” ，台湾林清玄给人题字是“常想一二”。转变观念天地宽，多想想如意的事吧，得饮酒时须饮酒，得开心处且开心。从这个角度看没心没肺不是贬义，不老是想着那些不如意的事，这样才能远离抑郁。 （2014.9.5。）（2017/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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