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医生(4) 石普水/文 2008年5月19日,老婆类风湿去合肥安徽医科大学看专家门诊,我也去看糖尿病。 安医好大,侯门深似海;到安医看病好累,排班挂号,化验、摄片、交费、取药,大脑眼睛腿脚都在高速运转着。 安医似宰相府。“宰相门前七品官”。那排号的“从七品”,中气特别足,对颤巍巍的老病人不时吼上两嗓子:“排队!排队!” 那二楼摄片收发的大姐也绝对是“正处级”。病人小心翼翼地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有结果?”“半小时!”头也不抬的在里边跟人家常里短谈笑风生。“医生,有我的片子吗?”“没有!”声音里明显不耐烦。直到一个熟人来了才大喊一通。中医房里人倒有五、六个,但一个处方进去没有半小时是绝对拿不到药的。 门卫可能也是“正团级”。很多患者上午拍片验血要下午才能拿结果,大家都坐着躺着等专家上班。“上校”们来了,“下去!”“下去!”比日本兵还威风。下边的人不懂规矩还想到上午的楼层去排队。“上校”们看见了,“干什么?下去!” 干什么?——我心里话,安医附院不是旅游圣地,到这里可不是来观光的。上这里来的都是老病号、重病号,不少是几百外来看专家的。一上午排队交费折腾得可够累的,此刻正需要休息。他们是病人,是些既不能偷也不能抢的老弱病残!看着这些威风凛凛的“上校”把一个个颤巍巍的病人灰溜溜地赶下楼来,我想到了杜甫的《石壕吏》——“吏呼一何怒,妇涕一何苦!” 安医附院的领导们该组织这些人看看在抗震救灾现场的温家室总理,看看共和国的最高行政长官是怎样对待老百姓的。也该给这些人上职业道德课,懂得病人绝不是供他们吆喝的奴隶,他(她)们更不是滥施淫威的主人! 安医附院是人民医院,人民医院人民开,人民医院为人民!它不能是少数人作威作福的地方。 我到安医附院看专家门诊。在安医附院看病,大把花钱是正常的。专家开的降血糖的药一个月的药费400多元不能说贵;一次验血交费500元也不能说多,不花钱为什么到省城医院来看权威专家呢?“入乡随俗”——我象阿Q似的聪明了:到安医附院就是因为不舒服,想舒服去风景区旅游去呀! 晚上,我们住在安医对门的旅社。妻子说药费检查费都这么贵,住房住便宜一点的吧。想想也是,我当年在荒场一边破门当床,旁边是成群结队的蚊子,虽然用草熏烟驱赶也无济于事,不也睡过吗?我们来到一家问价30元,有电扇电视机,打开门一看虽然地方只有5米左右,但被子是白的。将就吧!我们出外吃了20元的便餐。“散散步吧,绩溪路的尽头是儿子念了四年书的安徽大学!”我说。 外边风轻悠悠地吹着。街道上行人不多,商店少而小,可见绩溪路不是繁华的街道。但对面已经围墙了,似乎正准备施工建房——现在全国自上而下都在无休无上地建房!我们走着说着,不远处望到了毛泽东亲笔题写的“安徽大学”。还是1994年儿子上大学时的那个老样子,看门牌,不及现在新建的中专气派,甚至不及新建的中小学。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里边树木葱笼,还是当年的老屋。大学重视人文内涵,而不是漂亮外观,越老越显出历史悠久! 回到房里,刚坐到床上,床厅似乎是断的。用手一掀,白床单下居然是一些破絮。打开门想去找老板换房或退房,斜对面的门开着,一张床铺,上边坐着一位皮包骨的男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鼻子上插着氧气,一个农村模样的女人在旁边站着。而且三张床上全住了人。我敢断定,他们都是在当地医治不好才到大医院来的。上午那些被吆喝着的人中一定有他们! 我赶紧关上门,有点怕那个插氧气的人,会不会死?一看电视机旁边还有几个眼药水瓶,昨晚一定是一位眼疾患者在此住宿。 那天夜里,我们睡不着,看电视看到深夜。 (2008.5.21)(2017/10/23)(原名《昨日入城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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