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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难舍难分杯中酒 石普水 酒是中国最悠久最灿烂的传统文化。这种文化最早接受我是在民间艺人的鼓书里——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剐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起祸根苗。” “世间上没有酒没有筵席，世间上没有色没有爱喜；世间上没有财没有买卖，世间上没有气倒被人欺。” 说得非常实在，充满辩证法。 “冷酒伤肝，热酒伤肺，没有酒伤心！”——我一位嗜酒如命且风趣幽默的叔叔这般说。 在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晚上用烘炉钵热一盅酒算是殷实人家的一种让人羡慕不己的生活。 第一次喝酒是在舅舅家中，大约喝了一两左右，虽又苦又辣，但喝后有一种兴奋的轻飘飘的感觉。 后来喝酒的场合慢慢多了，喝酒的朋友多了，喝酒的乐趣也多了。我一个人不喝酒，喝酒必须有亲戚朋友一道才有趣才热闹。我与我的酒友们一道喝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酒文化。多少豪言，多少壮语，多少乐趣，多少欢歌，多少感动，多少故事，多少创造，多少发明。想起来令人留恋。 我们把一口一盅并且底朝天称之为“狗舔”；一口一杯称之为“龙搅”。喝酒喝多了有酒友说：“实在不行，我的酒都涌到喉咙边，快要吐了！”我说：“来，‘狗舔’！再喝一盅把要吐的酒压下去！”结果大家都鼓掌赞成。我那句口头禅“喝一盅压一下”，流传很广，引用率极高。大约可算我“创新”吧，可惜未申请专利。 一次我们三位朋友到一个小学同学家喝酒。喝得非常热闹，非常尽兴。四人喝完三瓶酒，等我同学去拿酒，一等不来，二等还没有来，我进去一看，同学吐了。我“批评”他：“你也太急性，不照顾人家情绪，我们正喝到兴头上，等我们走再吐也不迟呀！”回家时下了雨，路过河大坝时大风吹斜雨飘，一位朋友酒多了，滑倒了。连忙爬起来，又滑倒了，引得过路的女人极高的“回头率”。朋友好胜心强，不承认喝多了，自言自语：“这个‘狗屁鞋’不把滑！” 后来，“狗屁鞋”又成了我们的酒文化。 还有一次朋友到学校来，晚上没什么菜，本来喝点算了，在快要吃饭时一位热心的老先生家属端来两碗咸菜。“您老也喝盅酒吧？”本是一句客气话，但这位大娘当真坐下，陪我们你一盅我一盅，说到我们叫“干亲家”，说到我儿子跟干亲家女儿一年考大学。老人家倒是古道热肠，要把我们做“湿亲家”。新话题引来新的酒文化，不知不觉讲“湿亲家”的舌头大了点，——我们终究只是干亲家，但热心肠的老人不久便“湿”了一地，后来我们又创造了一个新词——“湿亲家”（吐酒）。 我们喝酒最有趣的一次是“干亲家”到我家喝酒,不知不觉喝多了。放下碗筷让他休息一会,他却说家里割了谷要挑谷把。天啊，怎不早说？我们又骑自行车到他家挑谷把。我挑一担谷把回来,还没看到“干亲家”，干亲母说：“喝痢！挑一担把跌了七、八跤！”碰到干亲家时我问他，“亲母说你跌七、八跤？”“别听她的,只跌了三跤。”亲母顶实：“真没跌七、八跤？”“‘闯’（方言,走不稳身体前倾未跌伏在地）也算？” 我终于弄明白了。干亲家四肢朝天跌倒了三次。跌跌闯闯没有完全跌倒四次！——我真佩服干亲家的精明,酒醉了语言都能如此精确。让人想到孔乙己“窃书不谓偷”。——“‘ 闯’也算？”后来让听众笑得直揉肠子。 喝得最豪的一次是“轮流做东”,从首席起一人敬一巡九盅,中间可打擦边球,居然无人示弱退席。 喝得最亏的一次是喝酒回家途中衬衫不知怎么掉了,而且夜里家中来了“梁上君子”偷了油菜籽和化肥，是忘了闩门还是睡得太死？至今还是未解之谜。 “喝一世酒丢一世丑,吸一世烟烧一世手”。有些俗话真的说绝了！ 后来,我血压高了。酒坛折了一员大将！再后来我血糖高了,跟酒真拜拜了。 酒，跟我风风雨雨几十年了,能说戒就戒！朋友给我倒一点,“真香！”我这人穷命,能喝酒时都喝的是 “特制高梁”、“佛子岭佳酿”、“明光大曲”,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有了好酒又不能喝！ 不能喝倒留恋那段难忘的岁月,那份豪情,那份快乐！ “何日疆场显身手,甘酒热血写春秋！” （2008.6.26）（1499字）（2017/10/31） （2008年9月6日<<宿松周刊>>上登载了我的这篇文章,因为我在博文下没有署名,故只有通信员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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