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土地”不烧香

宿松龙湖 · 发表于 2017-11-16 15:00

66、“土地”不烧香

石普水

我们家乡风俗，清明、除夕，家家户户都要到祖坟山前烧香。清明谓之“祭祖”，除夕谓之“辞岁（读xi）”。在外地工作的人过年可能不回家，但是清明必回家“祭祖”。

但有一个特例，一位人皆称为“土地” 的，家住在农村却不“祭祖”。他的理由无可辩驳——“我们这一大家族人，每年只有我一人到祖坟山烧香祭祖，但祖宗只保佑他们！”

我反复咀嚼他的话，觉得是句经典名言，太深刻了！

“土地”祖上在我们家乡是鼎鼎有名的大官。他的叔祖在国民党曾任福建省大员，现在台湾仍属名门望族。他的亲叔父伯父、堂兄堂弟都在大城市，不是干部就是教授。一大家子都在外地，可以称得上高官厚禄，唯独他一人在老家做“土地”——连人都做不成。

他原来有老婆并生了一女孩，老婆因嫌他家地主成份受歧视，嫁给本屋一位贫下中农。他真的“妻离子散”。祖宗真的没有保佑他。“父不慈子不孝”天经地义。他不“祭祖”理所当然。

此文中暂且省略他的名讳。因为他的本名几乎无人提及。如果谁打听他，一说找“土地”，大人小孩都会不屑一顾地往一间老得掉渣的“土地庙” 似的破屋一指；叫他的大名，年轻人反倒不知道。把他绰号称“土地” 的人是很有才的。他不修边幅，灰头土脸，破衣旧裳外形的确像戏剧中的土地爷。他一个人在荒场看荒十几年，像外星人似的很少跟人搭讪，性格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土地爷。

他受过正规的中学教育，1958年学校缺教师时曾经当过几年代课教师。去年宿中带考，一位已经退休的宿中老师是他当年的同位同学，向我打听过他的消息。听说他当年读书成绩还是蛮不错的，只因为成份不好母亲无力供他继续上学，因此沦落为看荒的“土地”。是时代使然？是命运不济？还是祖宗不保佑？我们为之感叹。

（2009.6.13）（2017/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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