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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初冬 ——回家（67） 石普水 已经到了小雪的节令，没下小雪，小雨却是连绵不断。 初冬的太阳成了稀罕物，“物以稀为贵”，红薯粉没有太阳晒，用篾筐晾在家中。 起风了。一夜之间，漂亮的银杏叶子，飘落一地，金黄金黄的，落在地上依然像翩翩起舞的蝴蝶翅膀。我时常私下里嘀咕，自然界到底是先有银杏，还是先有蝴蝶？是蝴蝶模仿银杏叶片？还是银杏叶片模仿蝴蝶翅膀？蝴蝶翅膀美，银杏叶子却能防治心脑血管疾病，它有无可替代的药用价值。人工栽培成片的银杏树就是为了采摘树叶制药。我这棵15年的银杏树能采摘多少树叶？ 冬青的叶子依然是绿的，而且精神抖擞。橘树的叶子绿而厚，绿中发亮，焕发着生机，那些黄透了的橘子在叶子里藏着掖着，带有几分骄傲。桂花树的叶子虽然绿，只是有些苍老。青菜朝气蓬勃，它们应运而生。 妻不大喜欢桂花。它一年只开一次花，就香那么几天，却挤占了菜园子一大块地方。妻也不大喜欢银杏树，15年了，小孩子读书都能上高中了，它还只是那么粗。妻不知道银杏、桂花在树木中是阳春白雪，橘树、冬青、青菜只是下里巴人。其实，岂止是树，人也分三六九等。我们平民百姓吃红薯、青菜，当官的用公款吃猕猴、眼镜蛇。 初冬的山，郁郁葱葱的是松树林；由绿而黄，黄而红的是枫树林，层林尽染，“枫叶红于二月花”。站在山的背面看，一层一层，层峦叠嶂，深不可测。横看成岭侧成峰，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初冬塘里的水湛蓝湛蓝，瓦亮瓦亮，像雨后的蓝天；温柔，静谧，像美丽多情的女人。 棉花依然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只是它们今年生不逢时，万物生长靠太阳，它需要强烈的阳光暴晒才能绽放。 菜园里栽下的油菜青幽幽，绿油油，生机盎然。全部是农家肥浇的。邻居家养了三头猪，还有一家养了两头猪。两家男人快70岁了，挑粪挺费力的，我亲眼看见他挑半担粪在路上歇着喘气。女主人叫我到她家去挑粪，我学习雷锋做好事。每天下午挑两担粪，普遍滴了两次粪。我用最原始的方式种庄稼，不用化肥，生产纯天然绿色食品。 该收的收了，该种的种了。然而庄稼之人不得闲，面朝黄土背朝天。邻居家永远没有清闲的时候。下雨天，洗红薯，扎红薯，洗红薯粉；脱粒晴天挑回家的稻谷；楼上还有大堆大堆的棉花桃没有摘下来，夜晚往往到很晚才睡。 起风的早晨女人们起得特别早。有人天还没有亮打电灯扒柴。我散步的时候一个婶娘子还在山上，她只一个人在家，柴堆在家发霉了，长白蚁了，去年媳妇回家堆在外面放火烧，但是她还依然起早扒柴。隔壁家每年都要烂掉很多柴，但是女主人还是不甘落后地加入了扒柴大军。男主人骂她傻，她也要去。扒柴对于她们，已经不是为了烧饭，而是一种习惯，一种根深蒂固的劳动人民勤劳的习惯。不做反觉得不舒服。如同我，劳动是一种怀旧，一种寄托，一种思念，一种锻炼。 天黑得早，下雨天黑得更早，晚饭也吃得早。生命在于运动。妻在合肥做胆结石手术，她本来身体素质不好。晚饭后一小时左右，我带她在家中慢慢地跑步。我们慢慢地跑，不紧不慢，心平气和。脚抖起来，胳膊抖起来，五脏六腑抖起来，奇经八脉抖起来，身体抖起来，心情抖起来。我们从房里跑到客厅，跑到厨房，跑到电视机前，跑到沙发前，跑到床前床后，跑到灶前灶后。我们精神抖擞，兴致勃勃。跑着跑着，我似乎回到当年，小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在家也是这样捉迷藏。楼上楼下，床前床后，床底下，被窝里，灶后柴堆里，家中天上地下，到处是欢声笑语，都是幸福。那时生活是艰苦的，但又是欢乐的。今天，我们重温旧梦，返老还童，怀着一颗童心，追求一种心态。 50圈，60圈，70圈，80圈，脚步声声，心态平和。这些下里巴人的运动，与城里人的太极拳扇子舞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我们其乐融融，其乐无穷。 走自己的路，跑自己的步，写自己的博客。我为自己活着。 （2012.12.2.）（1501）（2017/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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