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4、停电的日子 ——回家（75） 石普水 1月19日，宿松全县停电维修。 停电的日子，人类好像倒退了一个世纪。 停电的早晨房间里灰蒙蒙的一片，窗外边弥漫着浓浓的雾霾，令人望而生畏，起床明显比以往迟。 没有电，没有光明，心情也似乎阴暗，人也没有平日里那样精神抖擞。早晨散步碰到的人都说“停电了”，这才明白，停电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大事。 散步的路程比以往短，早早回家。没有自来水，井水也没有电抽，回家第一件事是拉井水洗衣。多时没看见井了，水似乎比以前深，拉一桶水胳膊要上下转动几十下，一两桶水倒没什么，拉四、五桶水倒在池子里还是浅浅的，不知是人不起劲还是水桶不高兴，水桶在井里不断碰撞，结果往往是“半桶水淌得很”。 饭后儿子媳妇回来了。“常回家看看”写进了法律，昨天见到乡政府刘党委跟我开玩笑说儿子今天回来“啃老”。其实，他们带来很多菜。真的来“啃老”，也是“愿打愿挨”两厢情愿。我们渐渐老了，孙子渐渐大了，妻时常叨念，多时没看见孙子了。 没有电视看，没有电，家中没有多少吸引人的东西。媳妇拿着剪刀到附近菜园里去挖荠菜——讨地菜了。孙子跑跑跳跳着出去了。不知是儿子带着孙子，还是孙子带着儿子，父子俩出去观光赏景。儿子在石屋生活了二十多年，孩提时代、青春年少，他都在石屋度过。后来读高中，念大学，石屋渐渐离他远去——“少小离家老大回”，对石屋印象既熟悉又陌生。他们去看三峡大坝似的新塘岸，这是石屋开天辟地第一回的大事；他们看了二伯父的楼房，说“做得好”！他们到了石屋芝麻大小的山山水水。怀旧，新奇，不得而知，反正回来时兴致勃勃。孙子没在石屋生活，但是走到天涯海角，他的根还在石屋。他小时候说是“佐坝佬”，那是不忘本。 没有电，不能电饭煲做饭；没有电，不能电煨肉。又要回到老祖宗们发明的锅灶上做饭了。洗完衣服我到灶下烧火。我喜欢烧火，暖和，从容不迫，清闲而且舒适，妻说着一些陈芝麻烂谷子，不知是忆苦思甜还是没话找话。 饭后，我和儿子午睡。妻跟媳妇剪着地菜根，女人们永远有没完没了的话。 无事空虚无聊，我没事找事，午睡后我去地里扯棉花杆。孙子也跟我一块来了。他兴致勃勃地用手拔，“拔啊拔，还是拔不起来。”但是他毫不气馁，又用楤镐挖，终于挖起了两根，向我炫耀着，一种成就感显而易见。 我全没有孙子那般诗情画意。扯棉花杆老是机械地重复着枯燥无味的动作。用“撬子”把棉花杆子夹在铁片上往上撬，撬起来的棉花杆根上泥土要捶干净，然后摆放整齐。撬起一根棉花杆至少要一分钟，有时没有夹住棉花杆，刳了几层皮滑掉了，还得低三下四的重新换个方向再来。无可奈何啊然而又生气不得。这就是传统农民做的事！农民永远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永远从事笨重繁琐体力的劳动，没有诗情画意，而且收获甚微。我教政治课教育我的学生们总是现身说法：千万千万莫做农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老气横秋的棉花杆黑糊糊的，毫无生气。连土地也昏昏欲睡，眼睛都懒得睁开。曾几何时，生机勃勃的棉花苗不见了；绿的苗，青的杆，红的花，紫的棉花桃好像是几个世纪前的事；棉花叶子被霜打过，碰到手上也刺人；棉花杆子则把手上皮肤划出一道道痕迹，尖尖的棉花桃子则毫不留情地把手划出一道道血迹。 孙子不知哪里弄来的火柴，划着了，芭茅叶子烧着了。开始觉得好玩，兴奋地喊着。不久，很多芭茅叶子都烧着了，他害怕了，喊我。我叮嘱他“以后不能在外面烧火！”同时又安慰他说“不碍事！”在石屋，孙子再大的事是也是小事。不就是烧了几根芭茅么？这芭茅他本来应该占一份的。不久，儿子来了，父子俩竟然一道在山上烧火玩，然后又用棉花杆灭火，父子俩都大喊大叫，不亦乐乎。儿子大小也是个干部，在石屋，他还是小孩。 妻子说县城没电不能做饭，让孙子媳妇晚上吃粑饼回去。拿了一些红薯、地瓜、花生回去，儿子说“满载而归”。 晚上点了两根蜡烛看书，似乎也不很明亮，《清明》上有一篇很好的小说，也心不在焉。8点了，还是没有来电。打电话给儿子，说县城也没有来电，他在外面散步。 千呼万唤，一直到了8点45分，屋里才一片光明。眼前一片光明，我心里也一片光明。 2013.1. 1 5）（1666）（2017/11/27）
| 
雷达卡
提升卡
置顶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抢沙发
千斤顶
显身卡
版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