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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过年——回家（192） 石普水 真正过年是大年三十晚。其实形式也不过发压岁钱，吃年夜饭，喝酒相互说着祝福的吉祥话，饭后看“春晚”。多少有一点程序化，所谓“初一拜年大家一样” ，没有多少新意。电视里对今年“春晚”评价很高，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众口难调，一人难中十人意吧。所以我不想记“年年岁岁花相似”的流水账。 大年初一，阳光灿烂。我一大早就出来散步。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县城，此刻显得分外宁静。人勤春早。黎河旁边有穿着黄衣服的老人在打扫炮屑，那是没有编制的“环卫工人”，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工资，没有任何其它福利，他们却干得煞有介事。围墙边居然有人在卖花树、果树苗。问了那种叫“红叶石楠”的树苗，5元一株，多数3元。“盛世无饥馁，何需耕织忙” 。难得的勤快人，连大年初一都不愿意闲着。这些建国前后出生的人是无私奉献的一代，我对他们满怀敬意。对比鲜明的是他们的儿子、孙子们，如今这年青一代则是享福的一代，一个时髦的名字叫“宰老族”。 上午黎河公园里人渐渐多起来了。不过只是老人、小孩居多。阳光里老人背朝太阳晒。中医说督脉为“阳脉之海” 。督脉循身之背，背为阳，对全身阳经脉具有统率作用。另外，六条阳经都与督脉交会于大椎穴，督脉对阳经有调节作用，故有“总督一身阳经”之说。严格地说，晒背的才是真正的老人，又是养生行家。 晒背的大都是一些像我这样的农村人。这些临时居民们坐在一起说起“老人们的故事” 。妻回来向我述说。一个70多岁的农村老女人跟她说有五个儿子，其中三个儿子媳妇都有正式工作，一个是做生意的有钱人。以前夫妻俩在县城租房子住，去年老伴去世，女人也老了。目前住在小儿子家，其它四个儿子不大问母亲的事。丈夫本来有10多万元存款，做生意的儿子借了一半做本钱，多少年了从来不说还钱。老人不愿意拖累小儿子一个人，想到老家做屋，但是做生意的儿子却连屋基都不让。多子多孙的老人进退两难，说话间愁眉不展。 旁边一个老人插话说一个老人有4个女儿，只有一个儿子在县城当干部，老人常年都是住在女儿家。大概媳妇不乐意婆婆来住。平常老人病了，也是女儿们给珍治。去年腊月病了，恰好二十九日——也就是大年三十居然死了，死在女儿家里。儿子媳妇没有提出把母亲弄到自己家里。最后是女儿的公公、婆婆在她儿子家里不走，才不很情愿地把母亲弄到乡下那个破旧的老屋里——他们不愿意把母亲接到县城那富丽堂皇的家！这是“有痕齿”的儿子媳妇——说不定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 我无语。中国已经进入老人社会， 60多岁的老人已经有两亿多，而且与日俱增。那么多老人怎么度过晚年？ 我在黎河公园里慢慢走。有四个地方老人在太阳里打牌。他们就地取材。一个四面都有水泥桌子、凳子，四个人打牌，恰好8个人观看。还有四个人把水泥墩当桌子，有三个人自带折叠小马儿，一个人则席地而坐。还有一桌在水泥櫈上，怡然自乐。众多玩牌的老人中，一个老女人格外显眼，她怀里背着一个竹子筒，上面凿着一个小口子里面放扑克牌。这是特制工具——旁边有人说这位曾经“中风”。那么这是一位享受生活的人。我看了一会他们“拖三”。那个怀里背着一个竹子筒的老女人手上拿着两张老k主动投降——其实她的两张老k最大，可以“双逮”的，她却主动投降！这是一些技艺不很高的牌友。其中一个老人居然把“5、10、k”作3张牌出——那是真的“潮牌”！ 糊涂啊！ “难得糊涂”。他们玩牌并不是赌博，而是消遣，发泄心中的不平，寻找开心一笑。如今中国人都 “不差钱”，缺的是称心，缺的是快乐。老人们在一起呵呵一笑，自得其乐。乐在其中。 抬头发现红彤彤的太阳似乎已经偏西了，不久就会夕阳西下。“夕阳无限好”，哪管近黄昏。 我开始大踏步地向东北新城散步。 （2016.2.19）（2017/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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