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乡村静悄悄——回家(199) 石普水 我们屋里有小贼光顾了! 这个消息是妻昨天傍晚回家告诉我的。她回家比平时要晚,到现场去看了。失窃人家门口是一条水泥路,经常有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小贼居然敢在这里行窃,简直目中无人! 妻还说,昨天夜里贼是到下罗岭偷窃的。那里离我们几百米路,而且是在乡村公路旁边,过路的人更多。家里一个60多岁的女人,还有三个小孩。夜里三点多钟女人醒了,或者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起来一看,发现家里被偷,便大声哭喊。旁边邻居闻信赶来,清理才知道被偷的现金、首饰大约价值两、三万。 同时被偷的还有隔壁欧屋的一家,偷去几只鸡。这是一个可怜的人家。女人患癌症,几年前做的手术。现在成日里病怏怏的,男人忒忠厚老实,一年到头待在家里大门不出。据说,这一对都70多岁的老夫妻几个月甚至都不吃一次肉!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家,小贼竟然也偷他们的鸡,伤天害理啊! 我们屋里失窃人家的男人在县城上班,女人到天津女儿家去了。家里大门一直锁着一个很大的铁锁,从外面就很容易看到。小贼们的偷窃方式也与时俱进了。他们不从大门进去,而是采用“微创手术”——从后面的窗户进来。所以具体什么时候行窃的,不能确定。是隔壁兄弟听到附近行窃的消息,才去打开弟弟家的大门,发现后面的窗户被打开了。好在,并没有偷走什么东西。 下罗岭人家是铝合金的窗户,虽然样子很好看,其实只是一层薄薄的铁皮,稍微用力就能扭弯。我们屋背后人家是12公分的钢筋窗子,居然也被扭弯。小贼肯定是小伙子,有的是力气,而且有专门工具。 妻说,几天前他看见一个高个子从我侄子屋背后坡上跳下去,她是听到声音无意望到的。那很可能就是“踩点”。“贼是小人,智过君子” 。他们不打无准备之仗,事前经过缜密侦察,知道这家没人,才放心大胆行窃。 其实,贼们完全可以放心大胆行窃。现在哪一个农村不是名副其实的空巢村。 早晨散步,我有目的地往下走,顺便去看看下罗岭偷窃的人家。路上只有几个送孩子上学的电瓶车,而且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多。心想,怪不得全面放开二胎。孩子是慢慢少了。不可思议的是,以前不准生二胎,偏偏有那么多超生游击队;现在全面放开二胎,女人们似乎也没有欢天喜地地生,有人甚至不愿意多生。 越穷越生,越生越穷。一句至理名言! 路上骑摩托车做楼房的人也明显少了。以前早晨很多匆匆忙忙上工的人。农村该盖楼房的都已经盖了。父亲的老房子还在,儿子别墅型的小洋楼已经装修了,现在到城里买房子的是给孙子的。一般人到县城,有钱人到省城。不过,有人说,今年打工挣钱比去年差。或者,就是因为外面找不到钱,这些小贼才回来做“夜生意”。 屋里人慢慢少了。我们屋里的人不多,145人分田地。现在住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兵,20多个60岁以上的老人,20多个小孩,四、五十岁年纪的还不到十个。似乎不愿意在家待着。一个70多岁的老人去给人做“护工”去了。去服侍的是一个癌症病人,每月3000块钱,生活很好,还有酒。老人欢天喜地,病人家里也很高兴找到这个麻利的“爷爷”!皆大欢喜。一个女人去了宁波,女儿开药店,女婿做律师,她就在店里坐,什么也不用做。一个女人去深圳女儿家,一个女人去天津女儿家。“女儿是娘的小棉袄” ,得实惠越来越明显,然而人们还是喜欢生男孩子。 几个老男人,上午一般都到佐坝,偶然也打一点小麻将,主要是有人的地方坐——在那个成天湿漉漉的小剃头店,经常是人满为患。那个“超市”外面的鉄棚里,经常坐着几个老男人闲聊,打发时间——如同我写博客,或者,站着看路边人打扑克。 老女人们则聚集在屋里商店外面的鉄棚里,有一句无一句闲聊,或者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看来往的行人,看我散步,看太阳下山,然后才暮色苍茫中回家。 孩子们呢,放学就在外面疯玩。几个不很年轻的女人,在一大群老人堆里显出她们的年轻。她们是在家“陪读”的,望子成龙,儿子今年初中毕业。她们下午骑车接儿子回家,然后送儿子上学。散步时我常看到这几个年轻媳妇,她们或者在家做鞋,或者聚集一起谈笑风生。三个女人一台戏。年轻人有的是生气,老人再多也是老气横秋。 老人、小孩都耐不住寂寞。 我,喜欢乡村的这份宁静,尽情的享受着这份宁静。 鸡鸣犬吠,几百年来人们都这样写农村的。不过如今农村鸡不多。不是老人们不愿意养鸡,而是因为黄鼠狼太多,它们白日里都虎视眈眈地窥视着无辜的鸡,小鸡根本不敢出门。它们敢在人面前咬鸡。人不多,狗倒不少。村里的狗现在似乎接纳了我。不像过去那样看见我就吠,而且一呼百应地吠。它们懒懒地看我走来走去而不屑一顾。成天在屋前屋后咪咪叫的小羊不少,它们居然不吃“长毛蒿”!屋里今年已经没有一头猪了。以前农村流传很久的一句名言叫“穷不丢书,富不丢猪” ,现在并不是家家户户都已经富裕了,但是千遍一律的丢了猪,都已经不养猪了。 目前,下午我的主要工作是铲“长毛蒿”。一朝君子一朝臣。以前我们养猪,长毛蒿是难得的好饲料,现在,长毛蒿茂盛极了,郁郁葱葱,一眨眼功夫老大老大的。女人们喜欢打除草剂。但是,长毛蒿只是叶子死了,它的根深深地扎在地下,顽强的生长。一眨眼功它们又长起来了,而且越来越疯狂,遍地都是。眼下这些密密麻麻的茂盛的长毛蒿就是妻去年打药水的。 人类不能改造自然,只能适应自然。和谐共生。我慢慢地,我铲着长毛蒿。在光溜溜的地上,栽上一些菊花。 妻不喜欢我做这些事。而我不喜欢那些光溜溜的水泥地面。 (2016.4.15)(4。16刮大风)2017/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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