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回家（78）

宿松龙湖 · 发表于 2018-1-3 10:57

276、回家（78）

石普水

年关悄然而至，我却浑然不觉。不禁感叹麻木不仁了。小时候似乎有几分聪明伶俐，腊月里天天掐着指头计算着还有多少日子过年。那似乎是发生在昨天的事，却又很遥远，以至于印象模糊，像在梦中。

“有钱无钱，回家过年。”妻统计过，屋里有17对年轻夫妻出外打工挣钱，大部分都在二十四日前回家了。挣了十万百万的年轻人不显山不露水，各自呆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偶尔，碰见一个白白胖胖笑眯眯的后生跟我打招呼。腊月里的村庄依然静悄悄，没有太阳，没有生机。没有聚集一起欢声笑语，没有敲锣打鼓谈笑风生，没有人气，没有生气，没有久违的那种热闹的年味。

直到腊月二十六，轰隆隆的炮声早早地把我惊醒。那是一个好日子，不少人家都是选择这个黄道吉日进屋。其实楼房早已落成，并且早就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现在只是举行一个仪式，如同现今很多年轻人举行结婚仪式一样——都两、三个孩子遍地跑了，才打结婚证，请亲戚朋友喝酒，补办一个仪式如已。真正新事新办，无所不有，见怪不怪。

那天侄儿、甥孙两家进屋。半夜11点钟过后，嗵、嗵、嗵，哐、哐、哐，嗖、嗖、嗖，嘣、嘣、嘣，我不知道怎样形容这些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的炮声。我只知道，这一夜，炮声一直没有停止过，我也一直没有睡安稳觉。似睡非睡，听着轰轰隆隆的炮声，眯着眼睛到天亮。早晨先去侄儿家，头天晚上早拿炮去放了。断断续续的还有人来，我吃了一个粑，便去甥孙家。侄儿是家里，甥孙是内子的孙儿，两头都亲，一个都不能得罪。好在，我已老大不小了，而且也做不了什么事，重在参与，去助助威吧。

远近的亲戚们断断续续地来了。还是表演着老节目，放炮，嗵、嗵、嗵，哐、哐、哐，嗖、嗖、嗖，嘣、嘣、嘣，五花八门的炮，五花八门地响，震耳欲聋，地动山摇，没怎么睡好觉的我，全没有平日里散步时的精神抖擞，兴致勃勃。生物钟改变了，觉得头昏脑胀。一直到快11点才宣布吃饭。照例是坐席。两个“家婆”，甥媳妇和甥孙媳妇哪家的娘家人大？其实有几个版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法不同。其一，“先做媳妇后做婆”——媳妇尊重婆婆，就是婆婆的娘家人大。其二，“一房灯火照一房人”——这是甥孙媳妇做屋，自然是她娘家人大。这是一个棘手问题，很微妙。处理不好往往造成婆媳矛盾。侄儿家，我对二嫂说，钱是年轻人挣的，尊重媳妇让她娘家人坐第一席。甥孙家有两幢楼房，婆的娘家人坐老屋，媳妇娘家人坐新楼房。

雨雪中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就是大年除夕。照例是“辞岁”，备三牲香纸炮竹到祖宗坟墓前祭奠。告诉先辈又是一年过去了，请受一拜，烧些香纸炮竹，让老人们好好过年，保佑子孙后代兴旺发达一年胜一年。今年我们石屋外出石姓人都回来了，天气太恶劣，水泥路上滴水成冰，一不小心就会跌跤仰面朝天。我的大儿子、孙子没来，只有小儿子来了。今年有人提议屋里所有石姓人一块“辞岁”，全票通过，一致赞成。大伙儿一块谈笑风生，热热闹闹，祖宗们接受集体拜年，何乐而不为？

有人提议建我们屋里一座石氏公共祖堂，侄儿主动提出他捐款10万，大家一致拥护。还有两个在广州办厂的没来，估计他俩也会慷慨解囊的。我们石屋男人不多，这几年都不错。去年三个石姓男孩考上重点中学，三个老板生意兴隆，我儿子、侄儿是公务员，也混得还可以，尤其是侄儿，混得很好。祖宗保佑，石姓兴旺发达。

（2013.2.13.初四）（1338）（20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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