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73) 夜里下了一场雨。久旱逢甘雨啊,村里人们都喜笑颜开,尽管不是个个都种庄稼。 第二天清早,我就来到花生地,随手轻而易举地扯出了一棵花生,竟然大颗大颗的花生粒吊着,很是讨人喜欢。我高高兴兴地把花生拿回家请示,妻没有马上表态,而是问:“有别人扯吗?”“隔壁地里婶婶早开始了。” 得到批准以后,我全副武装,穿着旧鞋,旧衣服,戴着手套,急急忙忙去扯花生。雨后的花生很好扯。但是,雨水沾在花生禾上,一会儿身上到处是泥巴。泥巴就泥巴吧,我站在沟里,把花生禾排列得整整齐齐。太阳出来了,光芒四射,但是一点都不感觉热。 扯了一半回家吃饭。中午,妻坐在马儿上摘,我扯完后一块摘。妻回家煮饭时,我准备挑一担回家摘。凑巧,一个熟人的三轮车经过,省了我一趟累。吃完饭躺了一会,没有睡着,继续摘。下午,一个出租车路过这里,司机探出身子问我卖不卖?他自己说的价,两块钱一斤,卖了38块钱。 一直到红日西沉,我们才回家。整整一天,扯花生,摘花生,劳动强度看起来不大,但是一天下来,傍晚散步,觉得身上酸酸的,没有平日里那种兴致勃勃精神抖擞的劲头。我是一个叶公好龙式的冒牌农民,蜕化变质了。 第二天是8月26日,宿松县召开“纪念抗日战争暨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诗歌吟唱会”。会长前两天就在QQ里通知我:“6点钟到分岔路集中”。虽然觉得过于早了一点,但是4点多钟我就醒了,不敢再睡。早早起来,6点钟出门,遇见了一个熟人把我带到三岔路。 我们一行四人在县城吃早餐。时间还早,会长、副会长、秘书长搭车去会场。我步行到人民路“县志编纂室”,给会长买了一本道光《宿松县志》,顺便拿了一本《2014年宿松大事记》。 吟唱会在孚玉山宾馆5楼会议室举行。会场正中巨幅标语是“宿松县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诗歌吟唱会”主办单位:中共宿松县委宣传部、 宿松县孚玉镇党委、人民政府、中共宿松县委老干部局 承办单位:宿松县关心下一代委员会、宿松县老年大学、宿松县诗词楹联协会、宿松县太极健身健美协会。 到会场时,人不多。很多似曾相识一些白发老人。我来到后面。后面不招人,可以自由活动。 九点钟,大会准时开始。主持人华实佑,关工委主任兼诗词楹联协会会长,一个多才多艺的活跃分子。从他的称谓中第一次听到“诗友、舞友、拳友”。会长原来是人社局局长,后来到政协退休,享受副县级待遇。他不仅写诗,书法也很漂亮,现在兼着县关工委、诗词楹联两个一把手。 吟唱会很隆重,规格很高。县委书记王华亲自出席,县委宣传部长金玉讲话。孚玉镇长致欢迎词。 首先是红歌联唱:《黄河在咆哮》、《松花江上》,老年人们高亢的歌声仿佛把我们带到曾经的岁月。文化大革命中,我们天天听到的就是这些革命歌曲,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格外亲切。 接着是太极健身剑表演,化了妆的老太太们一样服饰,表演一招一式有模有样,极其认真。 吟唱会开始是特别吟唱。一个90多岁的老八路穿着军装,坐着轮椅,向人们敬军礼,演唱《八路军军歌》。离休干部吟唱原人武部部长演唱《游击队歌》、原县人大主任方济仁吟唱自己的诗,一个叫吴华山的宿松诗人吟唱,一位姓周的,一位叫吴淑华的女诗人吟唱。 中间休息5分钟,县委领导们退场了。 自由吟唱。70多岁的关工委陈主任唱歌《我是一个兵》《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老年大学舞蹈队迫不及待的登台表演,离休干部汪国袖、84岁的老教师汪祥先吟唱。烈士后代吟唱。舞蹈《老年情歌》。争先恐后。我们佐坝分会的刘荷开吟唱两首,80多岁的吴子林、会长田精忠都吟唱了自己的大作,年轻诗人徐宪臣头发上打了摩丝,跟着作家余芝灵等一块登台表演,他们是《新韵》刊物会员,一片年轻诗人。九姑分会会长叶爱民也吟唱大作。几个明显农民模样的人也登台吟唱。场面热热闹闹,乱哄哄,让我想起了学校联欢会,孩子们那份积极参与的劲头。 老年大学演唱黄梅戏《春风送暖到襄阳》,太极拳表演一招一式有模有样,舒缓、进退自如。教育局周才虎表演《唱支山歌给党听》,沈巧支不请自来,董振邦早闻大名,这次才见面。 诗人们继续争先恐后。只有我按兵不动。 在孚玉山宾馆就餐。等人的时间里,会长发现我的书封底有一张他儿子的照片,于是下午我们一直等到上班时间才到“县志编纂室”拿书。王主任很大方地给了几本书,会长兴高采烈。 晚上在酒店吃饭。我不喝酒,但是非常喜欢领导们谈笑风生的气氛,非常喜欢他们出口成章幽默风趣的话。年轻时我也喝酒,谈笑风生,妙语连珠,诙谐幽默,老了,身体不能喝了,不敢上这些场合,但是喜欢这种气氛,热闹啊。笑一笑,少一少。喝酒最后说话比喝酒更有趣。 比喻说,要一个人给父母官敬酒,是因为父母官“守护着你的祖宗们!”既然把祖宗都抬出来了,这酒能不敬吗。这话说到点子上,非常艺术。 老朋友一块无话不说,说到出门宿松人说普通话,洋相百出。有一位干部到武汉商城买鞋,鞋小了。给营业员说:“这鞋款式很好,就是夹脚。”这话前半句是普通话,后面“夹脚”却是宿松话“gajiuo” ,营业员听不懂,比划半天,不知所云,干脆把脚放在柜台上,说“大一点的。”营业员如遇大赦。还有一位老兄到上海喝酒,最后不要饭,要“锅巴粥”,老兄却问服务员“有引汤么?”服务员不知所云,说“要什么?”“引汤刮卡皮粥。”结果越说越糊涂。这就是鲁迅先生说的,你不说我还明白,你越说我越糊涂。 2015.9.3(草稿)2018/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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