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宿松县趾凤乡人民政府 胡锋 年过完了。没有过年的感觉,是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我依旧是回到那片山林里过年,已经记不得是连续多少年在那偏远的小山村过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年年都要回到那里过年,大概以后还是去那四面都是山的小屋里过年。 我出生在一个除了山还是山的地方,这里的人们一年四季围绕几分田地劳作,各家各户的经济收入非常微薄,靠山吃山的乡亲并没有在山的身上有过多的收获。我家就是典型的一户。从小家里很穷,一年下来父亲挣不了几个钱,我就自然常年累月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吃着季节菜,穿件新衣裳、吃顿肉是那么的奢望,同屋的小伙伴都一样,大家除了上学,还要做父母的帮手上山下田,穿着这些补丁的衣服反而非常方便。每当过年,我就高兴得不得了,辛苦一年的父母总会给我添件新衣服,虽然不贵,但很知足,家里还要杀猪、做豆腐,让我可以吃几餐好伙食。新衣服并不是经常穿的,担心穿的次数多了会破,除非家有喜事才兴奋地穿上一回。 就这样过了好多年,我快乐着,憧憬着,希望有一天能过上富裕的生活。 随着乡亲们大做山场文章,开发了大山里的矿石,这个小山村开始发生变化,腰包逐渐鼓起来了,餐桌慢慢丰富起来了。父母一年中总要给我买几件新衣服,衣服到手后立即穿上,而且决不脱下来。每当过年,父母继续杀猪、做豆腐让我吃好伙食,长辈们多多少少都要给我一点压岁钱,我正好用压岁钱去买点自己喜欢的零食和玩具。 随着打工潮的兴起,乡亲们开始外出务工,平时热闹的小山村变得异常冷静。父母在外一年能挣个万把块钱,而我已离开这片山林在师范求学,学校里中餐晚餐都能吃上肉,衣服也想买就买件,虽然不贵,但自己作主。每当过年,家里再也没有杀猪和做豆腐,大年三十晚上父亲总把学费交到我手上。 师范三年毕业,我又回到了这个小村庄,开始了教书育人的工作。小山村还是那么冷静,我工作日都吃住在校,虽然离家很近,对工作的态度还是负责的。每当过年,找我的人特别多,因为我已过18岁,热心的乡亲都在为我张罗婚姻大事,纷纷介绍女孩子让我去相亲。 父母年龄慢慢增长,已不适应打工的生活,谋划赴省城跟随朋友发展养殖业。我已教书好多年,承蒙乡亲们的厚爱找到了人生伴侣,一年到头就是忙工作忙生活。每当过年,父母因发展养殖不能回家,我只好带上妻女乘坐火车到省城团聚。这是我第一次不在那片山林过年,这是我第一次在外过年。这里过年与老家不一样,在外谋生存的父母还要日夜劳碌,无非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餐团圆饭。大年三十晚上,望着远处省城的灯火,我真的好想那个小山村。就这样,我在省城连续过了三个年。 父母开始慢慢变老,又回到了那片山林。而我,已离开那个小山村,离开工作多年的三尺讲台,并在众多亲友的帮助下,在县城买了房,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并不大的地方。每当过年,我总叫父母来城团聚,吃完年夜饭,大家就在一起看看电视,早早地入睡,没有了山村的串门祝福。 我是一个多情的人,喜欢乡村串门、拉家常的那份乡情,喜欢吃完东家吃西家的那份热情,不习惯于县城的这份冷静,甚至冷漠。在过年的日子,我坚决地回到了那片山林。山村发生了变化,过年不再是儿时的模样,杀猪、做豆腐不复存在,虽然找不到幼时过年的感觉,但我乐于与乡亲们串门话家常,乐于继续吃完东家吃西家,乐于沉浸于这份乡情中。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深情地爱着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一切。 过年,找不到过年的感觉,或许是找不到童年的感觉。过年,过的是团聚,过的是那份亲情,还有那份不变的乡情。过年,我依旧回山里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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