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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三味】90、学生是我的老师 我是泥腿子出身的民办教师，小时候断断续续读过七年半书，而且中学 还是“文革”中读的。没受过正规的师范教育，不懂教育学、心理学。教我怎样教书育人的是我的学生。 年轻时，我既严且恶。早读，哪怕是北风呼啸的冬天早晨，有学生迟到了，我无一例外地把他们站在教室外读书。学生作业少一本，我站两人——未交作业的学生和科代表。学生打架，我先打两耳光再问经过。我那时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棍棒出孝子，好学生是打出来的！” 我做班主任班级纪律一直很好。喧闹的教室一见我来了便鸦雀无声。曾经有一个新疆来的顽皮学生，打架跟人动刀子，转了四、五所学校还恶习不改，家长把他送来我班。他在我班一直规规矩矩的学生。我曾自吹自擂：“我管学生所向无敌！” 是学生教我改恶从善。 一天一个学生对我儿子说：“我毕业了就把你丢到井里去！” 学生的话让我想到周处。那个被人与河中蛟龙、山上白额虎并称“三大祸害”的周处。——我在学生心目中成了周处？那些被罚过站、挨过打的学生，对我心怀怨气，忍无可忍向我儿子发泄。 何苦来着？师生一场不说“师恩如山”也就罢了，何至反目成仇？这就是“严师”的下场？ “你都改了吧！”我对自己说。 我找到那个学生，诚恳地承认我的做法简单粗暴，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我在班会上检讨自己，请同学们给我提意见，我放下威严，带上笑脸。 我摘抄了苏霍姆林斯基一句话，教育，首先是关心备至地、小心翼翼地去触及年轻的心灵。我开始研究学生。写成《研究学生 适应学生》，1999年发表在《宿松教研》上。我得出结论：“黄鳝服人抓，现在孩子服人夸！”“谁最会夸学生谁就是好教师！” 一节晚自习课上，一个学生伏在桌上睡着了，我随手拿起一本书不轻不重地拍着他的脸，说“醒！”在同学们的笑声中他睁开了眼睛。下自习时他送给我一张字条：“老师，你刚才为什么用这种行为把我叫醒？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之所以睡觉，是因为我的肚子很疼，好容易睡着，肚子才停止了疼，而你却突然用书把我打醒了，肚子又痛得难忍。我刚才真想骂你，可是我顾全了你的面子，我希望老师你能理解我。学生×××。” 老实说，拿着这张字条我很想不通。但转念一想，他能想到“我顾全了你的面子，我希望老师你能理解我。”这说明这位学生懂事，自尊心极强。经验告诉我：给学生面子自己就有面子；给学生自尊自己才有自尊；老师跟学生斗狠,激化了矛盾学生不给你面子你只是自讨没趣！为什么你不跟学生斗？因为你是老师，你比他有见识，应该你比他大度！想到这里，我当着同学的面说“刚才对不起！×××同学睡觉是肚子痛。”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我心里多少有点别扭：上课睡觉还有理？叫醒学生还挨骂？ 这件事后的一个周末，我在书店看到一本卢勤的《告诉孩子，你最棒！》我两天内一口气读完这本书，对作者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反复琢磨卢勤亲身经历的“特长”与“特短”两件事。她五岁时画了一只五彩公鸡获北京市幼儿园评奖一等奖，得了五张彩纸，妈妈鼓励她说：“太好了！我早说过你画的鸡比我养的还漂亮呢！”――鼓励与赞扬让作者终身对画画有着浓厚的兴趣。而跳舞爱好在北京市舞蹈学校招生面试时一位老师说了句：“哼！腿都不直还跳舞呢？你瞧人家！”只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作者自惭形秽了一辈子。以后再跳舞时耳边总响起那位老师的话“腿都伸不直还跳舞呢！” 教育原来有如此巨大的魔力：正面鼓励能充分激发孩子的内在潜能，而讽刺挖苦则给孩子一辈子心理创伤。教育方法原来如此重要！孩子是在鼓励声中成长的。“美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我找到自习睡觉的那位同学真诚地表示歉意，他深受感动，我们成为“忘年交”。 这件事过后 有两件事值得一提。 夏天日长夜短，有学生上课睡觉。我交给科代表一盒清凉油，说：“以后我上课有同学睡觉时，请科代表给我眼皮上涂清凉油，因为我这节课上得不精彩，不吸引学生而睡觉。涂清凉油算是给我警告！”说来也怪，自此我上课从来没有学生睡觉。谁好意思睡觉让老师受罚呢？ 另一件是一个星期六下午有两个学生打架，我让他们“做课外作业”：根据思品课相关知识要求对照自己，找出自己那些行为错了，为什么错了。他们心悦诚服地认识错误，握手言欢。 这两件事的圆满处理都是因为我尊重学生，以人为本。 我在同学中作过一次调查：“用一句话概括你心目中的好老师”，根据同学们的意愿我写成博文：《学生喜欢什么样的老师》。我把一个学生的一句话写在教本上自勉：“不该对学生发脾气的时候不发脾气，该对学生发脾气的时候还不发脾气——学生喜欢性格温和的老师。” 一次毕业班会议就餐时，几位学生喊班主任出去，回来一问，原来该班两位学生对学习失去信心，白天睡觉晚上上网。经反复教育仍屡教不改。 但是，这个班的女班长放学后同几位学生把这两位同学动员到校，向班主任表示由她负责这两位学生完成最后一个月的义务教育，让她们班做到“不让一人辍学”。 “不让一人辍学”，是我在“文明行为养成教育”课题时提出的口号，难为她还真正付诸实施于行动，在紧张中考复习期间动员学生到校学习，我对她油然而生敬意。这位班长叫高荣珍，为生弟弟父母曾演过《超生游击队》。家庭极其贫困而她性格格外阳光。家庭无力供养她读书，可她天生爱读书。家中没有房子复习做作业，考试成绩在本班永远名列前茅。在班长“教育”下这两位学生果然风平浪静地参加了中考。我佩服女班长“管教有方”！这位笑眯眯的女班长，四方脸皮肤并不白晰，但总是一脸阳光，“永远是灿烂的春天”；身材不高，但一身正气——一些调皮男生对她望而生畏！ 女班长的事告诉我，没有教育不好的学生。永远不能对学生丧失信心！对学生不能求全责备，不能用一把尺子量所有学生。 我在所教班级开展一项问卷调查， “用一句话概括你所认为的好老师”。我据此写成博文《学生喜欢什么样的老师》。研究学生，适应学生，尊重学生，热爱学生，这样的老师才是学生喜欢的老师。 我坚信好学生是夸出来的！教师的基本功是会夸学生！不能发现学生优点，把学生说得一无是处是庸师；能发现学生一半优点是合格教师；能发现学生优点多于缺点的是优秀教师；而能发现全体学生身上的闪光点，不批评、不挖苦、不放大其缺点的那才是“明师”！ 我经常收到学生们的温馨留言：“做你的学生幸运的，在您的眼里总是发现那些闪光之处！” 把学生当天使, 我生活在天堂里。 （2552）2011.6.22.（2018。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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