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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三味】102、写给花子班的 “前世杀了猪，今生来教书；前世杀了人，今生教语文。”网上有教师这样调侃。 其实，这不是他们独创。佐坝方言把“叫花子”说成“王花子”。我们学校老教师把新分配的教师称之为“入王花子班的”。 把“叫花子”说成“王花子”是有根据的。因为安徽籍皇帝朱元璋曾经做过叫花子。解放前后，哪家办喜事，成群结队的“王花子”竹棍敲着破葫芦瓢，一位领头大哥有板有眼的唱着“日出东方照高堂呀！”——“谢呀！”众花子有力地齐声吆喝。“高门大厦喜洋洋呀！”——“谢呀！”开酒席时，他们大大咧咧的坐在第一桌。 佐坝新“入王花子班”的教师第一次进校必喝酒，且一醉方休。酒酣耳热，酒后吐真言。那气氛令人难忘。 细一想，古往今来教师其实就是一班叫花子。 曾几何时孔夫子带着一班学生周游列国，东奔西跑惶惶不可终日，“累累如丧家之犬”何尝不是一班叫花子？《红楼梦》中的贾雨村在教林黛玉的蒙童馆时连盘缠都没有何尝不是一个叫花子？“家有隔夜粮，不当孩子王。”这是对教师地位的经典概括。 “先生先，屁股尖，一粒米，吃三天。”古代教师生前潦倒死后能得到学生几张纸钱，“天地国亲师位”赫然出现在祖宗牌位上——呜呼！那是对教师的绝妙讽刺！倒是一位领导干部实在：“好好干，明天提拔你当营业员！” 文化大革命颠倒是非，但对教师的定位却是百分之百的准确，“臭老九”！——名列封、资、修、地、富、反、坏、右之后，又因为教师死要面子活要脸，故加一“臭”字。 谁给教师如此准确地定位呢？应该给他创新奖！ 教师是个没人愿干的职业。1991年我儿子初中毕业，叫他报考中等师范，他说，“宁考职业中学，也不报考中等师范！”94年高考他达重点大学分数线仅高出5分，我建议他第三志愿填“安徽师范大学”，他很干脆：“除了考师范大学，什么大学都行！”并说“宁可复读一年也不填师范！”——他从小耳濡目染当教师的父亲没日没夜的辛劳，不愿过清灯古佛的苦行僧生活。 具有讽刺性的是一位当初我去动员他上学的辍学生开着崭新小轿车在我身边停下来，拉开车门，戴着金戒指的手给我一支大中华，直言不讳：“当初幸好没听你劝去上学！”唾沫横飞，“再怎么都比你们教师工资高。”我心里像吞了苍蝇。现实残酷啊。 2008年看到报纸口诛笔伐“杨不管”，网络慷慨激昂“范跑跑”，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如芒在刺，奋笔疾书《教师怎么了？》《谁为“杨不管”买单》。 “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那是一支外表漂亮的毒蘑菇！它让教师成为风吹雨打的孤零零的牌坊！ “为人师表”，那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箝咒”！让你不食人间烟火，物质利益不能上前，荣誉面前只能靠后！ 我的文章得到众多教师朋友的认同。“这辈子做了老师的人都发誓过这么一句话：若是我的孩子还选择做老师，我就掐死他！” 有一位大约不是老师：“儿子高考后，要其填报当老师的志愿，他一千个不答应，说当老师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行业，列举了好多实例。再问问其他朋友，没有哪一个赞成子女选择老师！” "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猫还晚，干得比驴还累！" 易中天教授在与山东大学马瑞芳教授的对话中有一精彩语录，“一家媒体采访我，说你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人民教师啊？我说：哎呀我的妈？人民教师还要立志呀！” 学校是比矿泉水还清的清水衙门。我当教师38年了。从代课教师到初中校长、党支部书记，从小学教师到中学高级教师，可算比较幸运的。但我一生从没有过“有钱人”的潇洒，不敢到牌桌玩，至今仍住在农村我父亲生活了85年的地方，城里那高楼大厦没有一幢房子是高级教师的。 我无怨无悔。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其实，社会上所有职业都得有人做。都不杀猪，怎么有肉吃？都不教语文，怎么有这门课程？ 当教师完全可以昂首挺胸。见面不少人会说一句“老师好！”逢年过节会有人发短信问长问短。 当教师当充满自信。教师是一门职业，教书育人是一项技术，人类要繁衍生息就要有人教书。教师有固定的节假日，寒暑假可归自己支配，是一个自由人。 教师比农民收入有保障。每月有固定工资，农民干旱洪涝则颗粒无收。 教师比干部心态平和。干部门台上门庭若市前呼后拥，但红得发紫不过十几年，一到退休便门可罗雀，路若旁人，强烈反差让他们身心俱疲。 教师比大款家庭稳定。男人有钱便学坏，大款学坏更有钱。金屋藏娇三妻四妾难处置，对权贵阿谀奉承难磕头。 教师比医生少一点风险。医生固然求的人多，但人命关天，风险责任性大。 教师比演员少交一点税。工资是少了点，但永远不可能偷税漏税，不可能违法乱纪，平安度日。平安是金，平安是福。 教师比一般工人收入略高。涨不到，饿不死，餐粥餐饭平安度日，身心康泰。无闲钱去炒股票，不担心股票市场涨落，伸直脚睡觉，日不关门夜不闭户，小偷来了叫他随手关门，现代社会是没有人偷书的，多安全呀。 当教师要甘守清贫。教师永远只有几个死工资，东拼西凑买套房子安身立命便心满意足。钱财如粪土，身外之物，能吃饭穿衣就行。 当教师要耐得寂寞。外面世界太精彩。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莫想入非非，红黑两道皆不靠边。红道放不下臭架子死皮赖脸求人；黑道你杀鸡都胆战心惊，能横下心来杀人越货？ 当教师首先得夯实基础。普通话要标准、粉笔字要规范，多媒体教学要熟悉，学科知识要精通，教学技能要老练，不可半桶水泼得狠，误人子弟要入“十九层地狱”。 当教师敬业乐群。教师是一个团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年轻教师要尊重老教师，老教师要爱护年轻教师，取长补短，相得益彰。 教师要永不自满。社会日新月异，知识在不断更新，继续教育，不断充电，否则，有可能会被社会淘汰出王花子班的。 （2011.12.1）（2166）2018/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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