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湖烟云】42、品味宿松民歌《新嫁娘之五》（13）

宿松龙湖 · 发表于 2018-6-13 15:58

石普水

其一：红提壶，白鸡子；比不得娘家做女子（儿）。娘家醌（睏）到朝（早）饭熟，婆家醌（睏）得子鸡啼。打开前门冇天光，打开后门桂花香，打开窗子望月亮。筲箕捞饭甑的甑，哥哥来着正当应。心想留哥吃餐饭，妯娌伯母不做声。踮一脚，恨一声，关到房门哭两声。含着眼淋（泪）送出门，一肩送到大门外，抱到哥哥哭一茬（zai一阵）；一肩送到竹峦窠，一对斑鸠笑呵呵。斑鸠斑鸠莫笑我，往日是娘家哥送我，今日是妹子送哥哥。一肩送到菱角塘，菱角开花白洋洋；心里想着菱角吃，嘴里又哭恩妈娘。一间送到莲角头，叫一声哥哥莫回头。（24）（鸡子：鸡蛋。踮：跺。恩妈，妈妈。）

其二：手捏索帚扫乌土，乌土扫得团团转。手捏金盆去打米，问声婆娘打几多？“蠢老婆、倔老婆，昨日人多三升半，今朝人少二升多。”“鼓靠鼓，锣靠锣，年轻的媳妇靠公婆。”（25）

这两首民歌有一个共同主题，做媳妇的处境艰难。

“红提壶，白鸡子”在这里是形容小媳妇的辛勤劳动：一边烧茶一边捡鸡蛋，忙得不亦乐乎，所以“比不得娘家做女儿”。在娘家早饭熟才起床，婆家子鸡啼就要起来。起来打开前门天没有亮，打开后门桂花正香，打开窗子能望见月亮还在天空。

民歌重点写新嫁娘一件极其尴尬的事。

正在煮饭，用筲箕捞饭甑的甑。娘家哥哥来了，显然没有吃饭，所以新嫁娘认为“哥哥来着正当应” 。她“心想留哥吃餐饭”，但是妯娌、伯母们却不做声。新嫁娘“踮一脚，恨一声，关到房门哭两声”来发泄心中埋怨。万般无奈，她只能含着眼泪把哥哥送出家门。送到大门外，抱着哥哥大哭一阵；送到竹峦窠，一对斑鸠笑呵呵，新嫁娘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把心中怨恨向斑鸠倾诉：斑鸠啊不要笑我，往日里是娘家的哥哥送我，今天是我妹子送哥哥。送到菱角塘，菱角开花白洋洋；心里想着菱角吃，嘴里又哭恩妈娘，娘啊，不是女儿不懂事不留下哥哥吃饭，女儿有心不能照月，婆家妯娌、伯母们不答应啊！难舍难分，一直把哥哥送到莲角头，叫一声哥哥莫回头——泣不成声……

相见时难别亦难！这难堪的一幕跃然纸上。

民歌情节催人泪下，把新嫁娘处境的艰难描写得淋漓尽致！

第二首开头是新嫁娘的劳动。“手捏索（笤）帚扫乌土，乌土扫得团团转”，说明家里垃圾多。“索帚”是洗灶洗锅的，而扫地应该是扫帚或者“笤帚”才对。

民歌重点写婆媳的对话。媳妇拿着盆去打米，不敢自作主张，小心翼翼地“问声婆娘打几多？”婆婆却是劈头盖脑的骂“蠢老婆、倔老婆，昨日人多三升半，今朝人少二升多！”这就是所谓“站又不是坐又不是”，媳妇问婆婆是尊重，却招来这么“蠢老婆、倔老婆”的骂，谁能接受？媳妇不敢顶撞，心里小声嘀咕“鼓靠鼓，锣靠锣，年轻的媳妇靠公婆。”——言外之意，我问你是应该的，我蠢，我倔，你也好不到那里去。但是，她不敢还嘴。这就是旧社会媳妇的处境。

旧中国媳妇的处境艰难，民歌是最好的记录，最好的见证！

两首好民歌！

（2015.1.3）（2015.4.7.大风降温）（2018/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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