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声声叫夏天 ■王宇平 今年夏天确实热,入伏以来,气温一直居高不下,有时室外气温接近40℃。即使在室内,人也似乎在蒸笼中“烤”着,站也难受、坐也难过,只好打开空调、拧开电扇,怕敢外出。有时伸头望望窗外,似乎在寻找什么,但目击之处杳无一人,让人怅然若失。前几天因下乡调研,正午行走在乡间小路上,烈日下偶尔传来“知——了、知——了”的叫声,似乎触动了我某个神经,把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童年的夏天。 我的童年少年时代是在农村度过的。那是一个物质和文化极度匮乏的年代,因为如此,我们喜欢过夏天,在这个季节不需要穿过多的衣服,童年的夏日,我们几乎年年都是光着脚板、穿着裤衩度过的。夏天一到,我们就约上几个小伙伴穿行于乡间小道、来往于阡陌田野,寻野果、抓鱼虾,虽然头上烈日炙烤,但这对我们构不成威胁,趁大人们在田地里干农活,我们三五成群逮知了。 知了是个啥?当时我们不知道,后来书本告诉我,知了学名“蝉”,是一种以吸食植物汁液为生的昆虫,身体通常约四五公分长;声音是由身体中部圆盘发出来的,圆盘开合速度很快,抖动的蝉鸣就此形成。整个夏季,它一直不知疲倦地用轻快而舒畅的调子,为人们高唱一曲又一曲欢快的蝉歌。 在感谢知了的“歌声”之外,还得感谢蝉蜕。蝉蜕可以入药,能止咳生津、疏风清热,所以蝉蜕能卖钱。记得当时经常有小货郎挑着担子到我们村庄“鸡毛换灯草”,其实就是用牙膏皮、鸡肫、鸡毛、头毛、蝉蜕等物件换取一点针头线脑。既然蝉蜕是兑换物品之一,我们除了抓会唱歌的知了玩儿,其余时间就是寻找蝉蜕,因为蝉蜕能兑换糖籽儿。那年月糖籽儿对我们诱惑力极大,拥有几颗糖,生活就变甜了。当然,也有懂事的小伙伴(主要是女孩子)用蝉蜕兑换火柴(当时叫“洋火”)交给母亲生火做饭,有时我们认为这几个孩子“傻”,放着在嘴边的糖籽儿不吃,兑什么“洋火”?现在想想,那几个兑火柴的孩子的确比我们懂事早,他们起码晓得体贴父母的艰辛,用细微的举动为家庭生活分忧。只是,那几个可爱的儿时伙伴,如今不知过得可好? 对蝉的怜惜,是从一个比我大一点的朋友给我说完蝉的故事开始的。他是一个大学生,学生物的,有一次来我家玩,见我们手上握着捉来的蝉,就说起了蝉。他说,只有雄蝉才产生鸣叫,它的叫声吸引母蝉来交配,交配后雄蝉便讯速地死去;这时,母蝉划开树木枝条,将卵产在汁液丰富的嫩枝中,完成产卵的母蝉也会很快迅速地死亡……。 “那,它们的孩子不就成了孤儿了吗?”刚好旁边一个女孩子手上也抓着一只蝉,她眨巴着眼睛,怯怯地问道,几乎带着哭声。 “是啊,”那个大学生说。 “更奇葩的事儿还在后头那!”大学生接着告诉我们,交配后的雄蝉和母蝉都死后,藏在树枝中的蝉卵孵化出幼虫,这些幼虫离开树枝慢慢来到地面上,打洞,钻进泥土深处,选择邻近树木根部的地方蛰伏。这一伏可不简单那,往往需要十二年或者十六年,然后在第十三年或者是在第十七个年头才重新回到地面!回到地面后,他们唱歌与飞翔的时间也才短短的两个月……。就是这么一种短生命的动物,人类也不放过它们,竟将刚出土的知了用油炸了吃,还美其名曰“油炸知了猴”……。 “面对这些可怜的生命,人类咋就那么残忍呢?”笔者不禁感叹! 如今,夏天的蝉鸣声越来越少了,只是偶尔在室外听见一两声,是农药多了毒杀了幼蝉,还是人类把他们大多变成了盘中美食?这些都不得而知。但我的确感谢这些“天然的歌唱家”给我们童年带来的欢乐。此时,那首流行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校园歌曲《童年》又在我的耳际回荡:“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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