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青山衔旧月 盈盈碧水照新人 ——纪念安徽省宿松县凉亭中学建校65周年 文/王祝汝(原名王长赋,安徽省宿松县凉亭中学校友)
《凉亭中学赋》(安徽省宿松县凉亭中学校赋)
漫漫青山衔旧月 盈盈碧水照新人 ——纪念安徽省宿松县凉亭中学建校65周年 文/王祝汝(原名王长赋,安徽省宿松县凉亭中学校友)
我的班主任甘采平先生加我进了一个群:“美篇美语话凉中”微信群。到群里一看,有我的老师、同学、亲戚、朋友、同事,还有很多不认识的校友及领导,真是人声鼎沸,一品茶,五色瓜,四季花。大家交流着对母校的怀念,岁月荡荡,昔日重来。
大家围绕熊良工老师的《凉亭中学赋》,抒怀咏志,尽写华章。
遵循群主的邀约,拜读各位先生、女士的大作后,我也顺便凑个数,为母校建校65周年,说些旧事,以志情怀。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先致歉意。
我父亲在世时,有一次在严恭寺的地里锄草,说起这块地的由来。父亲说,这里原先是一个庙,后来拆了,拆下的东西建凉亭中学。当然拆一个严恭寺,是远远不够的。怪不得这地里,眼前这么多的瓦片、断砖。拆庙时我父亲刚从宿松师范毕业,分在“汪洋庙”小学教书。父亲有时跟我们讲些以前的事情,既是家教,也是传承。
后来我到凉中念书,果然破破烂烂。教室前的屋檐板悬空地吊着,木头窗子经历了风风雨雨,所以斑驳陆离,院墙倒了好几处。不到凉中,怎知“春色”如许?
高二留级,所以我在凉中有四年的时间,我的老师,比别的同学的老师要多一些。正如劣马,一月驯不了,再一月,驯不熟。
教我们语文的老师有:张金保老师、鲍亚明老师、余景龙老师。
高中语文第一课是《荷塘月色》。我们按张老师的要求,每人要背诵: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至今能背。后来到清华大学专门去看了一下这个名闻遐迩的荷塘。时值七月,荷叶亭亭,垂柳依依,与朱自清先生的文章一样,别有风致。
张老师的音容笑貌仍在。他走路不快,抽烟筒装的黄烟,话语也不多,是一位温俭敦厚的长者。鼓声渐行声渐远,愿张老师安息。
第二个高二时,鲍亚明老师教语文。他家在复兴三洲,讲话的口音不同我们后山,音近湖口县的语调。有一天早晨学《天山景物记》,他在朗读课文。金灿灿的阳光照进教室里,透过玻璃,一片明媚,照在同学们的脸上,像课文里丰赡的草原,花海无边;像河里清清的流水,波光粼粼。年少芳华,青春真美。
鲍老师后来调到复兴中学了,我到复兴中学他班上复读了一年。他待人十分的和善,带文复班班主任。鲍老师正和复兴粮站的叶姑娘谈恋爱。有次胡小平同学躲在窗子后面喊:小叶,小叶。鲍老师上课前到教室里来问:刚才是哪个同学,那么没有礼貌呀?马上要高考了,安心念书。说完这话,鲍老师自己差不多都脸红了,随后和大家一起笑了。
高三时,我们迎来了余景龙老师教语文。余老师有时用普通话诵读一些时文什章,开拓我们的视野,我觉得这是现代老师的一个标准。甘正东老师也经常读文章。后来在工作实践中发现,熟练使用普通话,并且能条理分明地即席讲话,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能力。同学中段向前在这方面锻炼得非常出色。余老师曾在课堂上对我们进行过训练。时光久远,依旧不忘。
余老师曾给我看过一本他在外地出差时买的杂志,上面有一篇非常好的文章,是写一个围棋手的故事。好像是以吴清源为蓝本,家国情怀,个人修炼,天才造就。文章写得锦绣烂漫,意境优美。名之者谁,现在也不记得了。
令我汗颜的是,不仅高考辜负了余老师的期望,并且余老师的夫人,是我初中的同学祝正兰。初中时她住在哥哥祝正安先生的房里,和隔壁陈涤华老师的妹妹如姊妹花。祝正兰考取了师范,分在凉小教书。当时陈老师也鼓励我能考上中专,可惜,我也辜负了陈老师的期待。祝正兰女士住凉中,有时放学回来,还能偶见。陈老师的妹妹比我们低一届,据说后在医院里做护士。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她们都生活得很好。
我在凉中时的数学老师,是段堂明老师和甘采平老师。
段老师微胖,讲话的声音很宏亮。一遍又一遍地布置作业,经常考试。记得有一次测验,全班只有张树林同学一人及格。吴水乔他们起哄要张树林请客,到夏钧安老师家买粑吃。夏师母在学校里开了一个店,晚上卖粑,有同学去买,可用饭票换。
关于甘老师的故事,同学们说过很多,也写过很多。那时的甘老师英俊潇洒,和陈志刚老师、郑晓虎老师、贺彩龙老师、贺学友老师、贺学勤老师、贺笃仁老师等等,一起构成了凉中最好的名片。他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代表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活力和风采。
高三有复读的同学插班,他们中有点像《藤野先生》中坐在后排发笑的学生。但他们出奇一致地对甘老师非常尊敬。王艾来自二郎,私底下抽烟。钱不够时,总向甘老师借。王艾说,甘老师有求必应,是活菩萨。之后王同学深造,毕业分配到二郎教书了。
高一教物理是张正国老师。第一节物理课,张老师问了我们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大家如果从高坝上往下跳的时候,为什么感到害怕?第二个问题是:把收音机放在脸盆里,为什么没有声音,不响?
教化学课是宋泽平老师,我还记得宋老师向我们解释什么是布朗分子运动。他的弟弟宋泽群是班上的同学。现在某政府部门任领导。 经同学们提示,我才记起董士虎老师也教过我们化学。那时的董老师风流倜傥,用现在的网络语言说,称得上玉树临风。时光荏苒,董老师你们在他乡都好吧!
老师们大概也知道,底下坐的这些学生中,肯定有一部分是要学文科的。因此物理、化学课上并不严厉。
王志荣也是理科班的。她考取了兰州大学数学系。当年一个小姑娘从凉亭河坐汽车到合肥,再转火车到兰州,一路艰辛难尽。四年后大学毕业,她分配到合肥市邮政局。带着行李和报到证兴高采烈去报到。按理说,苦尽甘来,她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然而,到合肥下火车时,她的行李包不小心被拿串了,只剩得一个别人的包裹。茫茫人海,孤立无援,没有电话,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找回行李。她只得一边写信给家里,一边再返回兰州大学,说明情况,请求学校补办报到证。学校的老师们大吃一惊,因为这个手续补办不了。没有报到证,就无法安排工作。
这将怎么办呢!
“现在只有重新上大学,而你已毕业了,只有考取研究生,才能分配工作。”兰州大学这样答复。
我们凉中的励志典范——王志荣同学,按照兰大老师的安排,一边兼职做家教筹学费,一边复习报考研究生。当时她的内心是多么的失落而又刚强。王志荣独自承受这意外的一击,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以后,她姐姐(我们是亲戚)说这事时,仍充满泪水。苍天不负有心人,她考取了安徽财经学院(现名安徽财经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中国人民银行系统。
这是凉中同学的传奇。
再说英语老师。先是甘正东老师,后是朱光华老师,高三是贺学勤老师。
高一的英语第一课是《HOW KARLMARX LEARNED FOREIGN LANGUAGES》,卡尔·马克思是如何学习外语的,甘正东老师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背。每篇课文必须背。甘老师母亲去世时,有一天晚上,他在办公室前的空地上,烧了很多的书。同学们窃窃私语,不敢多问。
有一次我向学勤老师打听甘正东老师现在在哪里。贺老师说,甘老师是真正的学者,在英语研究方面有特别的成就,他在澳门大学教书。
朱老师教我们英语的时间不长,他的名字我可能记错了,他喜欢收考试费。他的英语发音,有点像后来《疯狂英语》的李阳,很随意,开口就来,应该很准确,那时不考听力。有一回听说朱老师出了车祸,不知真假,现在记不准了。
学勤老师对我们的英语学习,付出了很多的心血。高三时候,每个星期必有考试。他自己刻印,全班那么多同学的试卷,每个星期都要认真地改,仔细地讲、评,要求我们查缺补漏。至今还能回想起那股油墨味里,包含着贺老师多少深切的期待!
班上英语成绩好的有孙宜志、张梦笔同学。孙宜志门门功课都强,记忆力好,智商又高,掌握的英语单词比我们多多了。他和我们一样的起点,一路高歌猛进到博士后,现在是博士生导师了。
体育老师姓刘,问李庆九同学,我才记起老师叫刘有才。第一节课,刘老师要求我们跑800米。惭愧的是,尽管我们农村的学生,平时不缺体力劳动,但是,没有一个同学能跑完800米,全是气喘吁吁,中途败北。可见平日训练之重要。有一次他在黑板上写字,段红春同学小声说,这字写得太丑了。刘老师后来调到城关中学还是实验小学去了,总之是进城了。
政治老师先是祝谷初老师,后是沈明开老师。
高一学的是《辩证唯物主义常识》,书很薄。祝老师说,这本教材是文革前编的,质量很好。我们都学得迷迷糊糊。有次预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反映了什么哲学原理?难道古人早就懂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吗?哲学是科学的科学,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物质决定意识,世界是普遍联系的等等,这些结论是如何推理出来的,要如何运用呢?
沈老师教我们《政治常识》,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这些知识都很抽象、空洞。但是沈老师讲课,幽默风趣,会比喻。有一次不知是讲一个什么知识,沈老师打比方说,生小孩很痛,但是,这是谈恋爱的结果。谈恋爱时很快乐,生小孩很痛苦。这是一个明显的道理。
后来听张淑军同学讲,沈老师在安医大附院做化疗前,问他们,会不会很痛?有好几个同学,包括吴宗林等,都考进了安徽医科大学。同学们安慰沈老师说,化疗不痛,沈老师,请放心,安心治疗。
沈老师英年早逝,十分可惜。
贺学友老师携大学毕业之春风,教我们的地理。初中时我们上过地理课,高二时,领到地理课本时,耳目一新。贺老师教的经济地理,我们感到非常的新奇。这不得不承认,这课本编得很有道理。比如苏锡常这些地方,历史上就是渔米之乡,所以经济发达。珠江三角洲,有桑基渔塘,多年后我去那边打工时,看到的确是这样的光景。现在经济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仍脱离不了地理这个重要因素。
记得贺老师当时嗓子不好,去安庆医院看过。贺老师后来改行了。
高考后,我上贺彩龙老师家里住了一晚。他房里全是书,还有马恩列宁毛选集,令人佩服。他书读得多,也记得多,用得也多。
有一年五四青年节,学校组织演讲比赛,他作总结。第二天,吴水乔跟我说昨晚的盛况:贺老师太能说了,从古诗引用到斯大林怎么说演讲,讲得精彩极了,你不在场,没有感觉到,他真是太能说了,大家佩服得一次又一次地鼓掌。
贺老师对王胜华同学的历史课成绩很赏识。据沈勤说,王胜华的哥哥当年是宿松的高考状元,后来王胜华也是。
贺老师一次到珠海出差,深圳有同学请他,他特意从珠海赶到深圳,同学们见了,十分高兴,至今津津乐道。
贺老师某一年去上海时,上海的同学见了说,贺老师还是和当年在凉中时一样年轻。时光不负追星人。
据到过贺老师北京家里的同学说,家里仍是很多的书,对同学也特别的好。
转益多师是吾师,贺老师正是这样。他先后学的中文、政教专业,教我们历史。他还自学了法律专业。现在做央企的总裁。他从中师学历起步,一直履行着终身学习的实践。
在念书时,我和李继东有次去他办公室里请他讲《滕王阁序》。贺老师愉快地答应了。我们拿着书,他没看,一句一句地讲,其中的用词、典故,滔滔不绝,信手拈来。汉王置酒未央宫,梁帝讲经同泰寺。我想,梁武帝讲经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
还有其他老师临时带过我们的课。谢谢老师们!
有一次,有个同学拿着一块红砖,砸了乒乓球桌。石建华校长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那同学大吼一声:你是哪个班的?胡作非为!这个同学吓得一溜烟跑了。
高中时,我们喜欢睡觉,早晨起不来。早操前,广播里经常播朱晓琳的《梦江南》。尤其是秋冬天,外面天未全亮,歌声阵阵,透过窗户飘进来,我们躺在床上,沉浸于余音袅袅中,像要浮起来一样。青春如梦呀。
陈志明校长,或刘早田主任,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校领导早上轮班,有时拿着一根教鞭,敲着宿舍的门,于是大家手忙脚乱,一个劲地爬起来了。
绵绵青山,陪伴着凉中的成长。这一方小小的校园,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毕业生,他们开枝散叶,将凉中搬向了广阔的舞台。文官提笔安天下,武将骑马打江山。我们向往成功的殿堂,更关注脚下这块坚实的土地。带着学校的教育、老师的期待,我们在任何一个年纪,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这就是教育的功德。
盈盈碧水照新人,寄语学弟学妹们,像那些优秀的校友一样,握紧接力棒,振兴凉中,庚续传承。
祝母校兴旺发达!祝老师们、校友们平安快乐!
安徽省宿松县凉亭中学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