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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的寒冬，天空刮着凛冽的寒风，呼呼的怒吼着，仿佛是要震醒深夜熟睡的人。当所有人都在睡梦中做着甜蜜的梦时，山村里头的一户人家的门，却被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住在隔壁的人家，也被这深夜的敲门声从梦乡醒来，嘀咕着；“这是谁家，这么深夜还有人来敲门呢！”
敲门声是从上屋齐奶奶家里传出来的，齐奶奶从床上坐起来，喊着，“，聋爷爷起床，外面有人敲门，起来一起去看看是谁，又没听见喊叫的声音。”齐奶奶与聋爷爷一起起床开门，听见声音一阵紧似一阵，心里在嘀咕着是谁这样深夜敲门来着。
齐奶奶打开门，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子，肩背包裹，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齐奶奶与聋爷爷相互一惊，是齐奶奶儿子阿弯回家了，百思不得其解，来不及询问，赶忙开门让阿弯进门。阿弯进得家门，放下肩头包裹，拍打着身上的落下的灰尘。齐奶奶忙着倒上茶水，聋爷爷忙放好凳子让阿弯坐下歇息着。齐奶奶与聋爷爷心头有着许多的疑问，想要听阿弯细说，而是细声问道：“阿弯啊，你在部队怎么这个时候回家了啊。不是还没到假期吗？”阿弯看着双亲，简单的回答几句父母的问话，“想家了。”并没有做过多回答，而是就说：“坐车太劳累了，天气又寒冷，睡觉去吧！”齐奶奶与聋爷爷也就不便多问，因是深夜，有话等天亮后问清楚就是，而是齐奶奶与聋爷爷双双回到起床被冻冷的被窝里，因心头藏着问题没有弄清楚，这孩子与走时，完全是两样，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心中猜疑着，阿弯不说，就理不出头绪来，现在只能等待天亮。齐奶奶躺在床上左侧右翻的，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二
第二天天亮，吃过早饭，隔壁左右邻居都得知昨晚是阿弯回家了，都相继着去看望阿弯，一是乡亲乡邻的关怀问候，二是看看阿弯怎么在这个时候回家了。毕竟阿弯是这个村子里最有出息走出去的人，当年阿弯被录取上航空飞行员，全国也没多少个，自然阿弯就成为这个小山村的热点话题。阿弯去部队的时候，敲锣打鼓，佩带红花，全村人都来相送阿弯远行，好象不只是阿弯去部队，而是带着全村人民走出山村一样。齐奶奶，更是喜在眉梢，想着儿子有出息了，能够走出穷山村了，这苦日子也夜算熬带头了，想着这些，心头就乐开了花，蜜一样的甜。所有乡亲都脸带微笑，露出骄傲的神情，为阿弯送上祝福，一声声叮咛，一声声嘱咐，眼含着热泪，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村看不见的村头。阿弯走了有四年，这次突然回家，乡亲们知道了，自然是会去看望阿弯的。左右邻居你一言我一语，都想要知道一个清楚，想要知道外面世界的新鲜事情，也想让阿弯说说部队的生活。
阿弯变了，没有在家时爱说话了，乡亲们询问，阿弯都只简单的回答着几句，说以后不会去部队了，阿弯父母与乡亲们，怎么也猜不透阿弯，想着那么好的事情，别人求也求不来的，他怎么就不去了，那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啊！尽管乡亲们想要得知一二消息，可总无法在阿弯的口中打听明白。直到后来，乡亲们不在问了，也都弄清楚是怎么一会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变化了，阿弯不在是从前的阿弯了，乡亲们也不在为阿弯感到骄傲，齐奶奶与聋爷爷脸上也总难得看见微笑了。听说阿弯在部队受到上级的侮辱，心灵上受到刺激，从此阿弯整个人都变得让乡亲们不认识了。
三
春天来了，孩子们开学了，山村缺少老师，而是让阿弯去学校做代替老师。一是为了孩子们开学读书，二是为了照顾阿弯。为什么说照顾阿弯，自从阿弯从部队回家后，大门不出，而门不迈，也不多言，齐奶奶整天愁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办好，总不能让阿弯这样一直呆在家里啊！村里想到阿弯也是山村最有文化的人，书读得最多的，可不能就这样荒废了，想方设法的为阿弯考虑着将来，为阿弯解决遇到的困难，也为齐奶奶们思考，整天看着儿子在家，那成事，让阿弯教孩子们读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是乡亲用试探的口气问阿弯，“阿弯啊！看你现在总坐在家里也不是事情，学校刚好缺老师，你去教这些孩子读书可好？”阿弯没有推辞，算是答应了。第二天，阿弯真的去了学校，教孩子们读书。可是孩子们的天真与学校并没有带给阿弯快乐，而是变得更加沉默，在学校没上多久的课，就自行回家了。
春天阳光灿烂，百花盛开，油彩花开得最为茂盛，散发着浓郁的油彩花香。正是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阿弯疯了，有说是神经病，有说是花疯，只要油彩花开就会犯毛病，不管是那样病，总之阿弯不再是哪个让人骄傲的阿弯，而是一个让大人孩子见了就害怕，不得不躲避的阿弯。
阿弯整天无事，就往山上的坟头跑，要么往山村弄头弄尾的跑，整天总只为这样的道路，来回的走着，跑着，从也没有感觉到劳累与烦恼过。一开始只是乱走，乱跑，齐奶奶就不得总要跟着在后面，一是怕阿弯不小心摔倒在那里无人知道，二是怕阿弯跑到人家吓着了孩子。一个跑着，一个追着，跑了几个年头，齐奶奶跑不动了，心也伤了，脚去力了，泪也干了，无法追得上阿弯，只得随去，任由阿弯东山西头，西山沟的跑，喊也喊不回，喊也听不见，就不再折腾了。齐奶奶自言着：“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吧，让阿弯变成这样！”
幸福的日子一年当一天过，苦难的日子，一天当一年过。齐奶奶不知道自己过了多少日子，阿弯更是不知道今惜何年。从坟头山头的跑，到左右邻居隔壁屋前屋后跑，见一个人撒欢笑着一声，顺手朝你身上敲来一下，大人还好，不怎么害怕的，可吓坏了孩子们，见了阿弯就要惊叫着。要是在村院子里坐着，必定是一群人坐一起，都不挨个内单独着坐那或者站在那里。要是老早望见阿弯走来，就赶紧关着门，锁上，只打开窗户一条缝隙，从里望外看看阿弯到底做什么。就见他瞎跑，傻笑，为什么跑，为什么笑没有人知道。有一段时期，直跟齐奶奶喊着要老婆，说要谁做老婆什么的话，闹过一段时间，病更加严重，除了每天继续的疯跑外外。甚至到很远的地方去，有一天深夜跑回家路过桥，阿弯摔到桥下面水沟里，不知冷，也不知热的，在水沟里睡一晚上。直到天亮被从桥边经过的乡亲看到。到了外地，见到谁家有吃的就随手一把抓，吓得人家大叫。这样的时间久了，外面人家有意见了，怕找到齐奶奶家，让看好了阿弯，这样在外面跑总不是事。
齐奶奶实在没办法了，就想着法子把阿弯绑在家里，不让阿弯出来，端给阿弯吃，只要不出去闹腾就好。每当齐奶奶们花费力气绑好后，阿弯是又哭又笑，喊着别绑着他，齐奶奶听着，心如刀割，可还得恨下心来。害了人家不说，也怕阿弯早外头跑摔死了没人知道。虽然阿弯疯了，可还是他们的儿子。这样绑着阿弯一些时间，村里安静了好一些时间，又开始闹腾起来了。阿弯自己挣断了绳索，接着到处跑，到处是鸡飞狗跳的，大人说，孩子哭，好象哪个山村从来就没有安宁过一样，也不知道是遇见什么了，怎么会让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曾经那么让人骄傲的一个人，如今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大家议论纷纷，总归是没答案。
自从阿弯从部队回到村子里，这个村从此没有安宁过。阿弯由抢吃东西到乱吃生物，不管是吃得或者吃不得都要抓着往嘴巴里塞。看见谁手中从菜园里摘来的南瓜，豆角，辣椒什么的都往嘴巴里塞。磨成的生米粉也会大把大把往嘴巴里塞。再后来不是吃生食，而是吃着山村人家捡到粪箕里的猪粪，乡亲们看见了，不得呕吐着，不得不远远躲避着。可要说躲避，也是躲避不了，生活在一个山村，连着左右邻居，那能躲避得了，乡亲们心头想着，这样日子也不知道会是多久，这阿弯也不知道有没有好起来的时候。
无论一个人多么精悍，一旦有病染上身，就不会再精悍了，生命也会在渐渐折腾着一分一秒。阿弯这样跑了几年，傻笑了几年，生的熟的，干净的，肮脏的，全部尝过滋味。说他是人，却得不到正常人的生活，失去了生活的意义，失去了支撑着的勇气，更失去了一个人的尊严。终究阿弯是找不回曾经的自己！几经周折，阿弯跑不动了，身体各部位开始腐烂起来，跑不动了也就不用害人了，村子在安宁了许多。慢慢的，阿弯直到腐烂没有了声息，从此不再折磨着双亲，从此上亲也不用为阿弯担心会闹腾出事情来。一口棺材，一堆黄土，掩埋了曾经哪个风光的人物，也是让村前村后担忧害怕的人物。人去了，就不会谈论着这样的事情，好象阿弯走了，是全村人的解脱，更是齐奶奶二老的解脱。阿弯曾经说过，他的名字在全中没有与他同名的人，阿弯把所有心思花费在读书上面。大家都说阿弯是读书读成这样的，读书读成了疯子，经受不得一点的刺激。阿弯可是齐奶奶老来得子的，自小就聪明，一直到高考没有留一个级。齐奶奶先前也为阿弯算过命的，说阿弯会是将军的命，但是，也会在将军的马背上翻落下来。
村子屋后头的山坡上，是阿弯曾经跑来跑去的地方，阿弯就睡在那里，那么安静，安静得没有一丝声息，好象是生怕惊扰了谁。阿弯睡着的地方，长满了青草，每到清明时节，那青草棵中就会开出朵朵紫红色的清明花来，阿弯再也不害怕，那春天的花开与油彩花开了。阿弯睡着了，睡到梦里不会醒来，不会再惊吓到谁家孩子了。村里的人家，大门窗户可以敞开开，可以自由来回串门。阿弯的名字也如阿弯睡着一样，从此没有谁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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