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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接连下雨,孩子整天闷在家里做作业,不是个事。星期天,我想无论如何也要带他出去走走。可是到哪儿去呢?县城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地,一个石莲洞森林公园,承包给了外商,每人次要收费100元,觉得太贵了,又非名胜古迹。真的无处可去,猛然间想起东北片的钱家山,不是很好吗?自从搬到城里来住,还没有去过呢。
说去就去,下午四点钟,我们一家到了山脚下。上山的路看上去很陡,有些好心人已捐款修了一条一米多宽的路,水泥台阶。我们拾级而上,路面的确很陡,有些阶面甚至是负角度,如果不是这些台阶,很难上得山去。若是阴雨天,水淋路滑,就更不用说了。我打心里感激这些捐钱修路的人们,“修路搭桥,积德行善”啊!
走了一会,才发现这条路只修了一段,没有修到山顶。余下的就是土路了。没修就没修吧,咱就走走土路。正好,已经有些时间没在这泥土地上走了。山上的树木茂盛,参天蔽日,大都是松树,只有正山腰通往山顶的路上露出青天白云。走在其间,脚下是软软的,鼻间可以闻到松树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松脂味。这气味有些甜,有些香,还有些润,这真是一种久违的感觉。“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跟王维当年的“山居”意味颇有些相似,只是尚没有明月,更没有清泉,但清静的味道是一样的。
山路被水流冲洗得坑坑洼洼,还有很多的大小石头。忽然想起了苏轼。当年被贬黄州,坡路难行,他写下了“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的佳句。在那乱石丛生,坎坷难行的坡路上,他最爱听的就是柱杖与路面相碰撞发出的那种“铿然”之音。苏轼居然就把自已的号取为“东坡”,真是自有一番胸襟气度。我们今天仅在此走一回,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当然,如果政府能把这条山中小道修缮一番,使之成为市民锻炼登高的一个好去处,那又何尝不可?我们这个小县城也真的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曾到过深圳的莲花山,当年的荒山已成为市民们健身游玩、登高望远的一个佳处了。然而对莲花山,我只能心向往之,神驰往之了。
钱家山并不高,一会儿就登到顶了。山上的景致有些寥落,什么也没有。几块颇有些姿色而且看上去有些沧桑的石头,静静地卧在深冬的枯草间。草色黄而泛白,石色青而带灰。它们在诉说什么呢?是在诉说春去冬来,年华易逝,“一江春水向冬流”的无奈;还是在诉说草木凋零,落红谢尽,“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的孤寂?我不得而知。
站立山顶的平坦处,纵目展望,县城全貌尽收眼底。没想到经过这十几年的发展,一个小小的县城现在也变得高楼林立,栉次鳞比。王勃当年登滕王阁,有“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轴;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的句子,用它来形容今天的县城,真的一点不为过。只不过,不见一些“舸舰”的影子,也看不到“津”,倒是很可惜。县城少水,没多少水域,钢筋混泥土建筑堆积出一个个规则或不规则方块,成为这个小城的主题。
下山的北坡,没有高大的松树,有的是很深的茅草,在风刀霜剑的摧残下,枯白瘦削,都规则地依偎着向一旁倾倒,草中间分出了一条仅能过一人的小道,我们就沿此下山。快到山脚,遇到一个老者,显然也是来登山的。老者有些愤然,“没有下去的路,只有一个很陡的土坝,不好下。我要是有一条绳子也能下!”老者很气愤,他跟我们一样,也是第一次上山。是啊,上山的路都没修,哪里会有下山的路呢?
儿子来劲了,冲在最前面,要去接受挑战。到了老者说的那个陡峭的土坝边,几个跳跃就下去了。对他来讲,这是小菜一碟。我们抓着松树杆,拉着松枝,也轻松地爬下来了。
儿子笑刚才那个老人:“那老人说要有一根绳子也能下,如果用绳子滑下来,那还不得又要爬上去解绳子啊?……”,
我和妻也笑了,我知道儿子不理解“老人也是小孩,只不过是老小孩”的道理。
人都有老的时候,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桐花万里关山路,雏凤声清老凤声。”这是自然的规律。自然界中有轮回,人事不也不一样吗?但愿今天的雏凤能叫出更清脆,更响亮的鸣声,让这座喧嚣的小城更多一些和谐的音响吧。(金朝晖)
冬日登钱家山
岁暮登钱山,山在白云端。
青云梯直上,绿翠裳满山。
闾阎连地起,霓霞落空半。
肃气浸薄衣,流连忽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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