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凛冽的寒风在天空下呼呼狂啸,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看来天气是下大雪了,家里没有什么菜,还得到菜园去摘些青菜回家,防备着大雪天的不好外出。我提着竹蓝子,拿着砍菜的菜刀,天气寒冷时就整棵菜砍下来回家弄。菜园在屋后面的竹林边上,竹林下是菜园,菜园左边就是荒芜的枯草,也是坟山,坟山的坟头全部生长出各种青草,因是冬季,全部枯萎着,看着坟头披满了枯草,心中不由轻叹生命。放下内心的思绪,进菜园砍菜,正准备回家时,隐约听见哭泣声。我天生胆小,又是靠近坟山,我的心紧张起来,身体感觉到起这了鸡皮疙瘩。可是坟山又是必经之地,害怕也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走出菜园,哭泣声明显大了起来,只是断断续续,一边害怕外,又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这么寒冷是谁在这荒芜的坟头啼哭呢。虽说总听到说鬼,我想也不会真有鬼吧?带着疑惑的心,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看才让一颗紧缩着的心舒展开来,不是鬼,是村里林嫂子。由于常年在外,坟地是谁家的,我也无法知道。
看到林嫂子在哭坟,内心一阵颤抖,加上天色黑暗下来,就走上前去劝说林嫂别哭,这样只会伤身体。林嫂只问了声:“你怎么在这里,我回答是来砍些青菜回家。”接着林嫂子继续哀哭着,跟着黄土堆下的人诉说内心的疼痛,只是除了枯草与黄土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林嫂子刚四十出头,在枯草坟堆里是她的爱人,此时年关将近,一颗疼痛的心,也只是想到黄土上倾诉一下罢了!记得林嫂子刚嫁到村里时,一对长辫子,清秀可人。特别是一双巧手,布鞋纳得紧针密线,开口说话轻言细语,柔软得如同春风一样。两个人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每天家里外头一样不落下,农村人家该有得也不少一样。每个季节在田地间播种不同的粮食。日出日落,风里雨里过着满足的生活,不算富贵,可是心事踏实的,儿子生得帅气,读高中。就在林嫂子母亲过世的那一年,按照农村风俗,女儿家是要送糯米粑的,当天林嫂子轧好米粉,叫上隔壁人一起帮忙。林嫂子爱人到矿山挖矿石。林嫂子忙碌着把糯米粑做好,隔壁的人回家打个转身,坐在家里稍作歇息时,看见林嫂子爱人回家去,心想这个时候他回家做什么,一般都是等待吃饭的时间才回家的啊!心中有些不解,就再次去林嫂子家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走进林嫂子家一看,没有看到林嫂子爱人,就问,只你一个人吗?林嫂不解的问?他还没回家不是我一个人有谁。隔壁人就不好做声,心想难道是自己眼睛看花了。
林嫂把锅里添好水,把糯米粑装进蒸笼蒸,等到粑蒸熟不多久,外面来人送来消息,说林嫂爱人在放炮时被炸死了。晴天霹雳,如同一阵响雷打在林嫂头顶上,天瞬间踏了下来。那边母亲还没有出殡,这边自己的爱人命丧黄泉,才四十出头的年龄,正是好年华的光景啊!早晨外出还好好的,中午就是阴阳两分离。事后矿山赔偿了几万块钱,孩子还在读书,生活照旧,日子也就一天天过了去,是苦的,是甜的都将过了去。
风霜在林嫂的额头上拂了又拂,总是想拂出一点经历岁月的痕迹。时光也总是留下一些印记,也会淡去一些东西,最疼的也会深藏心底。两年时光过去,经人介绍一个外县的男人与林嫂认识。男人忠厚老实,家里没什么负担,因为实在一直未娶。认识一段时间后两个人就一起生活,男人白天一样去上班,天黑时回家。女人白天忙碌田地,看看水,拔拔草,家里养几头猪,也算是过日子吧!
不到一年的时间,林嫂的公公婆婆,一会嫌弃男人这样,一会嫌弃男人那样,做什么都不顺眼,今天说几句,明天说几句。最后林嫂儿子也站出来一起说,不想林嫂带着男人在家住,总认为男人霸占了整个家,不得以,男人提着自己来时的包裹回去。
林嫂从此再没找过男人,儿子从读书到出来工作,林嫂一个人孤单着行走,外出务工一个人,回家面对一个人。儿子毕竟大了,常年不在身边。总能看见曾经那张清秀的脸蛋在风霜中渐渐消失去。几年奔波,几年苦难,林嫂自己身体也渐渐发现变化,经常咳嗽,经检查说是肺病。自己一个人东跑西走看医生,身体稍微好点时又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行。
每当春节时,外出的人大多回家过年,林嫂也一样,就提前回来。寒风凛冽如同刀子一样钻进心窝,让人一阵阵颤抖着。林嫂想到枯草堆中的爱人,想到孤单的自己,带着心里话,带着伤痛与泪水,是想在爱人得坟头上让自己好好倾诉一下。一双柔弱的肩膀依靠在枯草的坟头上,任凭泪水如泉水般涌流。
靠近她的身子,想要拉起躺着的林嫂,只见林嫂流泪着说,你让我这样坐一会,我坐一会就好了。看着一双忧伤的眼睛,知道一时无法拉起她回家,只好随着她尽情的跟着爱人说些心里话,说些离别的相思之苦。
我只好离开,不打扰他们之间的诉说,万般的思绪涌上心头,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爱人远去,活着的人依旧要生活下去。走去的人没有痛苦,活着的人却要带着疼痛生活,带着回忆生活。如果是真爱,去的人也希望活着的人从新找到归宿,这样去的人也会安心,活着的人也会舒心。是什么封闭了世俗人得眼睛呢?
荒陂埋葬英年汉,枯草凄凄做外衣。
坐躺悲啼汉子妻,声声诉说两分离。
千言万语 无从提,泪洒坟头忆往昔。
户户欢腾团聚会,年关将近妇何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