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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寻找我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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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7-14 22:10 13951 8

寻梦不悔 发表于 2013-7-8 20:49 |阅读模式

寻梦不悔 1#

2013-7-8 20:49

       突然间我想起一粒麦子的温暖,仿佛童年的时光又回来。一粒麦子在枝头压弯了腰,父母们起早摸黑的收拾麦子回家。晚上点起油灯,擀一张麦子的面香,幸福就从口直达内心。
    晚上吃过晚饭,叫上儿子一起去超市。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话,其实口袋里只剩下百把块钱,也是生活费用,但是生活上少不了的还是要去消费一些。带着儿子走进超市二楼,儿子问我,妈妈你准备买什么?我回答买擀面杖。儿子继续询问,你买擀面杖来做什么?我依旧回答擀面啊。
    走进卖厨房用具的位置,找到了擀面杖,有长的,有短的,我选择了一根稍微短一点的,一根也就四块钱,买了下来。拿上擀面杖,仿佛童年的的时光又回过来,仿佛收割麦子的时期又转了回来,仿佛我的麦地正被熟透的麦子压得缓不过气来,仿佛自己就站在麦场上,铺麦子,在烈日下一连杖,接着一连杖的打着麦子,汗水就从额头上滚向我的麦子。一阵微风走过,汗和着麦子的香味在蓝天下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记得小时候,每年四月份都忙碌着收割麦子,麦子收割完要抢着把稻秧插进稻田。这正是春夏农忙的季节。麦子收割回家后,女人们需要把麦子打下来晒干,然后在端午节做上麦粑,农村人做的麦粑不是街上卖的麦粑。也不是街上卖的麦粑味道。那是农家人自己制作的酒糟来发酵,然后再与麦粉和好面团,发好后做成一个个碗大的麦粑,放进蒸笼里燃火蒸好。麦粑的味道就在炊烟里随风飘散,在外面就会闻到这是谁家在蒸麦粑香。
    收割麦子的时候,大人孩子都起得早,早晨带着镰刀到麦地把麦子收割,捆成一捆,一捆,大人一担子,一担子往家里挑。大的孩子也会挑上两个小捆,这样也可以让父母们少挑一回。等山边田间麦子全部收割回家后,就要在大晴天选择好场地,把泥巴地全部整理平坦,然后铺上麦子,为的是不让麦子落尽有空的地方。
    大好晴天,孩子们在家帮父母做些家务活,比喻早晨烧饭,扫地洗衣服。母亲们就在麦场上铺好麦子,好赶上太阳晒麦子,麦子晒得好,打起麦子来也会省些力气的。麦场铺麦子不只一家,是许多人家一起,各自选择场地,谁家先收割麦子,谁家先铺晒麦子。麦子铺晒好后,回家吃过早饭,准备好上午的用具,那是农家人用的连杖,一种用竹子制作而成的工具,可以甩动反转的。几户人家一起铺晒麦子的会相互帮忙,谁家先打好就帮助谁家,你一连,她一连的,是有这节奏声响的,连杖敲打出来的响声是自然的音乐之声,是农家人的汗水与连杖,一同弹奏出来生活乐谱。在大阳光下演奏出人生最悦耳的曲子。中午时分,孩子烧好了稀饭,等待着父母回家一起吃,因为天气有些炎热,稀饭会止渴,大热天干活,干巴巴的也吃不下,喝点稀饭有味道,喝着,喝着,幸福就流进心里。
    麦子敲打过一次要接着翻过来再重复敲打一次,然后将敲打干净麦粒的麦禾,用草绳捆绑好,放在一边,留作柴火。一天能够敲打多少麦子,就铺多少场麦子,有些时候一天三到四场,也看麦子的多少,一天没敲打完,第二天继续。接近半下午时,麦子大多敲打好了,就需要将敲打下来的麦子用簸箕簸干净麦壳,麦壳一堆堆的就点火燃烧。这时候孩子们会跑回家去,拿来红薯或许马铃薯,放进麦灰堆里烧烤,等到红薯熟了,香味散发,孩子们就各自寻找自己放进去的红薯。找出来有些烫手,就会翻转来,翻转去的,继续剥去外皮,诱惑人的味道会让你忍不住吞下几口口水。
    麦子敲打下来,再次用篾腔在太阳下晒干,干净的麦粒饱满带着暗金黄色。一般在端午节时,家家都会把麦子轧成粉,端午节做麦粑吃,有拿来送端午节礼,找了新媳妇的人家送去麦粑,也有送自己娘家的,左右邻居都相互有来往品尝。
麦子熟了,收割好了,麦粉也下来了,农忙的活继续忙碌着,晚上来不及烧饭,总会是用麦粉擀上面条。先前母亲们会安排孩子,把马铃薯的皮去掉,洗干净留着和麦面一起下锅,一是可以增加分量,二是马铃薯烧麦面的味道极好,鲜嫩可口。记得那时候的我们,总会吃上几碗,到现手擀面的味道依旧在回味着。

      麦子除了一家人吃面外,也有做成麦粉丸子来吃,可以做多样化的食品。麦麸也可以做成麦麸粑,我们小时候都吃过,只是很粗糙,母亲们想着法子,做成不同的食品,吃着,吃着甜蜜就吃出来,何况那时候缺衣少食的,吃什么都香哦。
   麦子有些时候是需要拿去卖的,卖的钱可以兑换别的生活用品,比喻孩子们的鞋,孩子们的衣服,还有孩子们的学费什么的。我会跟在哥哥身后,挑上二三十斤的麦子,还有其他同伴一起,到湖北那边去卖,来回需要走六七十里路。早晨在家吃点剩饭,挑着麦子一路走,一路歇息,卖完了就笑着回家,有些时候会遇见雨天,只好沿路躲避雨水,雨稍微停歇一会,我们就赶紧跑几步,就这样走走,躲躲的到了家。
     有一年父亲留下的麦种,放在房间。也正是五月桃子熟透的季节,外地热 挑着桃子到我们山区卖。农家人没什么钱,但是孩子都想吃,就利用麦子来兑换桃子。同样的季节,接近天黑时分,一位卖桃的男人,挑着一些没卖完的桃子来到我们村,或许是时间久了,有些桃子都腐烂了,卖桃人丢了不少,这样一来也就等于亏本生意。在晚上,没有地方居住,父亲就让住在我们家。谁知第二天天没亮,卖桃人早早挑着箩筐往家赶去。等到父亲到房间时,发现留下的麦种全部被卖桃人拿了去。当时村里人都叫父亲赶紧去追,因为那时候麦种意味着来年的收成,没有麦种,怎么下土。当时父亲并没有去追赶卖桃人,只是淡淡一笑,回答说人家既然拿去麦种,自然也是出于无奈,或许生活困难吧,不就是麦种么,再想办法。

    现在的父亲不种麦子了,山地都是一片荒芜,也没有多少土地可耕种。没有了麦子,其实也没有用麦子兑换桃子的。现在的桃子不分季节可以买到。面粉也不分季节可以买到,只是都不是我的儿时的味道。城市大小街头,随处可见面粉做的馒头,商场各处都有桃子。可是找不到一粒是我的麦子,看着商场各种面食,我很是陌生,除了知道是麦子做的外,麦粉的白,有些刺眼,我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
    擀面杖是买了回来,但是此杖并非儿时见到的擀面杖。擀出的面条味道也非当年的味道。麦子不是我的麦子,面杖不是我的面杖。我只是从超市花费金钱买了回来。我没有看到我的麦地,也没有在四月收割一粒麦子,更没有在麦场敲打一颗麦子,没有流一滴汗水洒进麦子,我并没有闻到麦子的味道。只是写着麦子两个字。我有些忧伤起来,我见着的麦粉,如此的陌生。我认识麦子两个字,可是与我犹如隔着千山万水的遥远。
    麦粉买了,擀面杖也买了,我亲自和了一团面粉,擀出一张看着白净的面皮。我撒一层粉就叠上一层,直到面皮卷成一条跟擀面杖一样的形状,就拿起刀子,一刀一刀切下去,切成细细的,同样用马铃薯去皮,烧水,下面。放些猪油,味道也还算可以,尽管不是我的麦子,至少是我用心去做的。端给父亲一碗,父亲尝了尝,感叹一声,好久没有吃到手擀麦面了啊!真好吃!是啊!多久没有吃到自己种得麦面了。
    远去的不只是我们的童年,更是流失的土地。我们农家人的一片乐土已不复存在了。不只是麦子不见了,我想要寻找的麦场现在是水泥铺上的大路。日子好起来了,然而我的麦子不知了去向。
    又是四月了,在四月的天空下,我遥望着故乡的那头,寻找天空下的一块麦地,寻找天空下一粒麦子,也寻找着炊烟中飘着的一缕温暖。  

全部回复8

大姐 发表于 2013-7-8 21:10

大姐 2#

2013-7-8 21:10

王总 发表于 2013-7-9 08:38

王总 3#

2013-7-9 08:38

真能写。
寻梦不悔 发表于 2013-7-9 11:18

寻梦不悔 4#

2013-7-9 11:18

王总 发表于 2013-7-9 08:38
真能写。

问候王总
和谐佳缘 发表于 2013-7-9 12:34

和谐佳缘 5#

2013-7-9 12:34

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现在的孩子是体会不了的
jianghu 发表于 2013-7-9 12:49

jianghu 6#

2013-7-9 12:49

多写点好文章。
异乡人 发表于 2013-7-9 14:54

异乡人 7#

2013-7-9 14:54

天天开心 发表于 2013-7-9 15:28

天天开心 8#

2013-7-9 15:28

大姐你这么会写,还不如在起点等网站做个网络写手
海阔天空 发表于 2013-7-14 22:10

海阔天空 9#

2013-7-14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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